今夜突然降臨的宋清珂有點不同往日,那件標誌性的白色獵服不知出於什原因被替換,眼下這個寡淡清冷的女人身著一件深綠色長袍,寬寬大大的衣襟在喜夜的涼風中起起伏伏。
她的四周是因她的出現而被突然驅散的紅色,這些頗有些對比度的色彩映照著她過於慘白的麵色。
東方渙暗地把宋清珂這一番話來來回回琢磨了即便,依舊一無所知,勾著身子架著堂兄,朝著鼓動在夜色中不同往日的宋清珂問了一句:“什事兒?你們倆,什事兒?”
宋清珂不太想去觀察東方渙,可無奈東方渙與東方濛初幾乎臉擠著臉,東方渙一臉的困惑和想入非非映入眼簾,宋清珂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隻能簡單做個回答,“這是我與你堂兄的約定,你不用管。”
東方濛初借著酒勁,指著來人的方向,直呼其名,“宋——清珂,你說吧,想讓我幹什?”
宋清珂第一次見醉成這樣的東方濛初,“我想讓你變成狐狸的樣子,再去人間找一次清珞。”
“啊?”不等東方濛初回答,東方渙先是一聲低呼,“宋姑娘,你這是瓶子賣的什藥?”
宋清珂不去理他,繼續問東方濛初,“東方濛初,你的母親要行‘俱焚陣’,你的妹妹要出嫁,所有你不能錯過的事情我都沒有來打擾你,現在我已經盡我最大的耐心為你延長了期限,你什時候才能出發?”
東方濛初在聽見“清珞”二字時被抽去了渾身的酒瘋,原本硬挺著的肩背在瞬間鬆垮下去。方才還是仗著酒勁無所畏懼的天地好男兒,在這一刻就變成了剛剛爬上岸來的落水狗。
“走吧。”
東方濛初躬著脊背,垂頭喪氣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母親被永世困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狠毒陣中,妹妹嫁給了一個有能力保護她可她卻一點也不愛的石麵狐狸。
他還有什理由留在東方府上呢?這已經沒有人需要他了。於是他存在於東方家族的所有意義,也在妹妹進入百家門之後被全部抹殺。
他終於又變回那個煢煢孑立於天地之間的東方濛初了。
多的幸運。
又是,多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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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濛初如行屍走肉一般,履行著自己對於宋清珂的義務。
他又變回一隻狐狸的樣子。
這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至少在晴朗的白天,或許會是這樣。
可是此時,是一個下著細雨的夜晚。
入冬之後的雨水非常寒冷,亦帶著冰霜的沉重,砸在地麵上,發出叮叮咚咚的撞擊聲。
一隻體型略大的白色狐狸,拖著一條碩大的毛絨尾巴,耷拉著一雙耳朵,跟在一個身著寬大的墨綠色長袍的女人身後。
女人時不時低聲說一句什,狐狸雙眼迷蒙,任憑一條金貴的尾巴在汙濁的街道上變成肮髒的拖布。
其實,女人的話,狐狸都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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