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院外的響動明顯，蘇淩雲示意翠玉凝神仔細聽外麵的動靜。

    來人向匯報道：“是田總督他們去而複返，家主說把這院子看緊了，千萬別讓麵的人跑出來胡言亂語。”

    蘇淩雲與翠玉對視一眼，心底終於又感到了一絲希望。蘇淩雲猜測道：“現在他心一定很慌，等著先看看情況吧，不知道是不是江先生發現了什，勸動了田大人。”

    蘇家的前廳，下人還未收拾幹淨今夜宴上留下的殘羹剩菜，就見田寶坤帶著巡捕房的大隊人馬闖了進來。這回兒算是人到齊了，蘇啟年得了消息，趕緊換了身衣服出來相迎。

    他賠笑道：“讓諸位久等了，實在抱歉。”

    陳天晝語氣不善道：“蘇家主這是做什呢，讓田大人等了你這久才出來？”

    蘇啟年的笑容一僵，心煩著他問些刁鑽的問題，麵上又立刻恢複了和善的笑容解釋道：“這年紀大了就折騰不下去，眼看著夜色深了，蘇某原準備歇下了。”

    “是嗎？”陳天晝挑眉道，“剛才還在那痛哭流涕，我還以為您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呢。”

    蘇啟年一噎，被他的話堵得接不上來話，有些尷尬地幹笑了兩聲。

    蕭長晴在旁打著圓場道：“夠了，蘇家主的年紀大了，早些休息也是應該的，陳公子什時候連這個也要深究了。”

    陳天晝冷哼了一聲，不悅地移開了視線，不再言語。

    蕭長晴上前對蘇啟年說道：“有人舉報是蘇家主害死了蘇雅小姐。”

    東籬派來報信的人早就已將實情說明，他故作驚訝地說道：“這怎可能！到底是誰要陷害於我？公子千萬別信這些無稽之談！蘇家勢單力薄，蘇某自問平生做了唯一一件錯事便是當年縱容小妹傳出的醜聞，還請公子和總督大人還我清白！”

    “你騙人！”

    人群之中，稚嫩的男音傳出。蘇敏聽不得他顛倒黑白，故作弱勢的言語，憤然掙開蘇氏的懷抱，衝到了人群之前，指著蘇啟年的鼻子大罵道：“明明就是你殺了阿娘！我全都看到了。”

    蘇啟年看到蘇敏，眼神哀切得隨時能留下眼淚。他試圖靠近男孩，邊說道：“阿宸，真的是你嗎？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舅舅有多擔心你，我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可就是沒人說見過你。我還以為你...”

    蘇敏厭惡地拍掉了蘇啟年伸向他的手，怒道：“你別碰我，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這個殺害我娘的殺人凶手！”

    蘇啟年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旁人的表情。

    田寶坤。蕭長晴。他們都在男孩咆哮的時候表現出了猶豫不決的態度，少年太子甚至對男孩的反應表示出了些許厭惡。他心竊喜，看著張牙舞爪的蘇敏就像是個可笑的小醜，表麵上卻還要故作悲傷地說道：“為什？阿宸你是在怪舅舅不讓你出門嗎？為什要說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是誰教你說的這些話來汙蔑舅舅。你快告訴舅舅，告訴舅舅好不好？”

    他用哀求的眼神望著蘇敏，蹲下身放下姿態，殷切地等待著蘇敏的回答。看看蘇啟年多能演啊，仿佛真的隻是一個被孩子誤解，滿懷冤屈，可憐又為難的長輩。

    蘇敏被他的舉動驚訝到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的近侍送來毒藥，親身經曆他那些冷言冷語，他估計也會猶豫自己的想法。

    蘇啟年抓住蘇敏愣神的空子，轉向蕭長晴和田寶坤乘勝追擊道：“公子、大人，阿宸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雖說出身遭人非議。但他自小性情急了些，請二位不要對他有所偏見。我從前怕他在外有危險，不敢讓他出門，這孩子心總是有些怨氣。舍妹失蹤的時候這孩子也不見了，現在這到底是怎回事？阿宸怎會出現在巡捕房，到底是誰把他變成現在這樣，又是教他說了這些混話的？”

    蘇敏回過神，再要開口爭辯時卻被身後的青雲先生製止。老人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

    “你沒話講了嗎？”蕭長晴斜視著蘇敏，冷冷道。

    青雲先生頷首行禮道：“蘇家主與小公子或許是有誤會，不過公子跟大人無疑是相信蘇家主的清白。今日總督大人帶著巡捕房的大隊人馬也是為了蘇家主的安全著想。所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晚間的那飛賊如此狡猾可惡，若是還藏在蘇府內，恐怕對家主不利。田大人為了安全起見，這才帶了人來搜查院子，還請蘇家主配合。”

    蘇啟年心一沉，一下子沒回答上來。

    青雲先生麵帶親切的笑容，又問道：“蘇家主怎了？”

    蘇啟年呼吸一滯，咬下牙硬著頭皮回道：“沒什，蘇某剛才是再想淩雲那孩子。他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最近他讀書累了，諸位在他院中時，還請千萬小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