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巨大的地圖很快就在梅塔特隆眼前的長桌上鋪開。

    在梅塔特隆疑惑的目光中，老頭子奧爾丁頓伸手一指獅鷹領南麵的一個家族：“克羅爾家族，知道吧？”

    梅塔特隆的目光更加的疑惑了：“怎了，又什問題？”

    老頭子奧爾丁頓楞了一下，心說，這小子什意思？

    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耍我？

    “小子，你真不知道？”

    梅塔特隆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什啊？”

    老頭子歎了一口氣：“算了，我就當你不知道。”

    話罷，老頭子敲了敲克羅爾家族領地以及周邊的幾個家族領地：“克羅爾、梅爾維爾、沙力克、巴薩羅穆、肯恩、科克、雷克斯等等，這些家族，祖上全都是你們暮歌家族最忠實的封臣。”

    梅塔特隆更加懵逼了，他奇怪的看著老頭子奧爾丁頓：“不是，老頭子，你什意思？我當然知道這些人祖上都是我們家族忠實的封臣，不僅他們是，坤尼爾、烏魯爾、克羅寧也都是！”

    奧爾丁頓大公聽梅塔特隆叫他老頭子，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伸手拍了拍梅塔特隆的肩膀：“小子，你是第一個敢叫我老頭子的人，不過我喜歡，恩，看在你讓我很開心的份上，我就跟你明說吧！”

    梅塔特隆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認真的看向了地圖。

    奧爾丁頓大公伸手一掃南麵的一大片家族：“這些小家族，當年在暮歌十七世叛亂之後，明麵上成為了坤尼爾、烏魯爾、克羅寧三個家族的封臣，但實際上，他們壓根就不認同這三家，他們一直在期盼著暮歌家族重新站起來，哪怕暮歌家族一直沒有再重新站起來的跡象，他們也沒有拋棄他們的忠誠！”

    梅塔特隆瞪大了眼睛：“這，這怎可能？這絕不可能，你開玩笑呢吧？暮歌家族都爛成什樣了？他們怎可能還對暮歌家族保持著忠誠？我不信！”

    一邊說著，梅塔特隆還一邊使勁的搖腦袋。

    奧爾丁頓大公歎了一口氣道：“你以為紅月家族為什在戰後不冊封別的家族，而偏偏冊封了坤尼爾、烏魯爾和克羅寧嗎？”

    梅塔特隆疑惑的道：“難道不是為了徹底堵死我們暮歌家族？”

    奧爾丁頓大公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梅塔特隆無語：“老頭子，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啥意思？”

    奧爾丁頓大公道：“紅月家族這做，確實有想著堵死暮歌家族的意思，但更多的，他是想把暮歌家族和南麵這些小家族徹底的分開。”

    梅塔特隆擰起了眉頭。

    奧爾丁頓大公繼續道：“你不要小看了這些小家族！如今的北境，或者說瑪法·暮歌一統北境之後的北境，和塔利安王朝時的北境，完全是兩個北境，在塔利安時期，北境有著十數個傳承超過千年的家族，可當瑪法·暮歌一統北境之後，除了暮歌家族之外，其他的傳承超過千年的北境，卻不見了蹤影，這是為什，你知道嗎？”

    梅塔特隆多少猜到了點什。

    奧爾丁頓大公繼續道：“因為他們全都被滅掉了，是的，就是被你的先祖瑪法·暮歌帶人滅掉的，任何的統一，都不是在談判桌上完成的，任何的統一，都是用鮮血和生命澆築的！”

    “瑪法·暮歌並不是像曆史上描述的那樣偉光正，他其實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非常毒菜的人，任何反對他的人，或者任何阻擋了他腳步的人，都會被他無情的滅掉。”

    “在他滅掉了北境所有的貴族之後，立馬就把自己的手下分封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貴族，讓他們占據了原來那些貴族的土地！”

    “瑪法·暮歌在世的時候，北境除了你們暮歌家族是大公之外，最大的貴族就是伯爵，甚至在暮歌十七世叛亂之前都是這樣！”

    “哪怕當時最被瑪法·暮歌信任的烏魯爾、坤尼爾和克羅寧，都緊緊隻是伯爵和子爵。”

    “紅月家族能夠輕易的收買烏魯爾、坤尼爾和克羅寧，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梅塔特隆擰著眉頭道：“是因為怨恨嗎？怨恨瑪法·暮歌沒有給他們應有的東西？”

    奧爾丁頓拍了拍梅塔特隆的肩膀：“小子，你果然很聰明。”

    梅塔特隆攤了攤手。

    奧爾丁頓大公繼續道：“他們怨恨瑪法·暮歌，帶其他的家族則不然，因為他們本來是一無所有的人，他們能夠封爵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用命拚殺得來的。”

    “這也是為什瑪法·暮歌在北地擁有那高聲望的原因。”

    梅塔特隆懂了：“公正，對吧？瑪法·暮歌是一個有功必賞的人！”

    奧爾丁頓歎了一口氣：“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我死的時候一定是笑著死的。不過他要是有你這聰明，我也不敢把爵位傳給他，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會讓人變壞。”

    梅塔特隆使勁的翻了個白眼，我還尋思你在誇我，沒想到你是在損我？

    算了，我就當你誇我了。

    奧爾丁頓仿佛看透了梅塔特隆的心思，他哈哈大笑了一聲道：“臭小子，你以為我在做什？我就是在誇你！”

    梅塔特隆無語：“老頭子，你仿佛在逗我笑，天底下有這誇人的嗎？”

    奧爾丁頓大公一指自己的鼻子：“我不就是嗎？”

    梅塔特隆無語，媽的，原來所謂的美德騎士，就他媽的是個逗比，是個老小孩。

    奧爾丁頓大公似乎知道梅塔特隆在心編排自己，但他一點兒都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奧爾丁頓大公很認真的道：“天底下，知道有功必賞能拉攏人心的，不知道有多少，但為什隻有瑪法·暮歌成功了？”

    梅塔特隆再次擰起了眉頭。

    奧爾丁頓大公這次似乎沒有想要梅塔特隆回答的意思，他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的心都狠，你們暮歌家族也是傳承幾千年的家族，在塔利安時期，你們暮歌家族和北地那些其他的傳承千年的家族，幾乎早就融為了一體，幾千年的通婚，幾乎讓你們所有人都變成了親戚，但瑪法·暮歌一統北境的時候，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他們統統都殺了！”

    “除了心狠之外，他還知道不破不立。”

    “說實在的，如果諾頓家族哪怕出一個能有瑪法·暮歌一半心狠的人，都早已完成西部統一了。”

    梅塔特隆這次真的懂了，不破不立！

    在其他手段已經無法打破僵局的情況下，唯有不破不立才能徹底的走出一條生的道路，才能走出一條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