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故事。

    一個洋溢著書卷氣和方舟氣息的名字，隻可惜是個飯店。

    鮑嘯鳴抬頭看著酒店的金字招牌，手提著兩瓶酒和一堆飲料，亦步亦趨地跟在媽媽的後麵。

    自從回到家，鮑嘯鳴幾乎一進家門就遭到了娘親如同機關槍掃射一般的訓話。從哪根神經壞了要去遊戲戰隊試訓，到是不是還偷偷瞞著家人退了學，罵到激動處，媽媽忽然用狐疑的口氣問道，

    “你不會打遊戲被學校開除了，所以才想到要去什遊戲戰隊吧？”

    鮑嘯鳴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這個時候辯解也沒有用，隻能一邊賠笑一邊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來支開娘親大人的注意力。

    好一頓勸，可算是把母上大人的憤怒稍微平息了些。

    “啊，你說說，你怎就不能學學人家劉洋一點好？你們來小時候就一直玩到大的，要說聰明吧，你也不比人家差。怎人家就知道這給家長省心呢？你看看你，我真想問你，就算我不覺得丟人，你們學校知道自己培養的醫生跑去打遊戲了，是什心情？我都替你們學校丟人！”

    聽到“醫生”兩個字，鮑嘯鳴的眼神忽然沉了下去。

    “明天外婆出院，我們家做東，你去超市買點飲料，再去南淮故事定個包廂。”媽媽走向衛生間，把拖把蘸足了水，開始拖起地板。

    “就我們和外婆？”鮑嘯鳴皺眉。

    “還有你小舅一家，你舅媽。星星。”媽媽一邊拖地一邊說道。

    “過年吃飯不就是你定的包廂？”鮑嘯鳴又皺眉，“外婆生病也是你在照顧，現在吃頓飯小舅也不表示表示？”

    “你是個男子漢，不要計較這些小事。”媽媽一邊拖地一邊說。

    “是我計較嗎？我是在幫你說話你聽不出來嗎？”鮑嘯鳴忽然提高了聲音。

    “你不去那些烏煙瘴氣亂七八糟的什遊戲公司才是幫我！”媽媽吼道。

    鮑嘯鳴不說話了。他看著她日漸漸佝僂的腰身，忽然有些鼻子發酸。

    沉默良久，他轉身帶上了門，乖乖下樓去了超市。

    走進包廂，外婆和小舅正有說有笑。鮑嘯鳴跟外婆打了聲招呼。

    “小鳴回來了。”小舅站起身來，“又長高了啊。”

    鮑嘯鳴笑笑。沒有多說話。

    他的身高自從高中開始就沒有怎變過。

    “外婆，你身體還好吧。”他麵向外婆。

    “你外婆腿還疼。下樓跌一跤沒這快好的，老人家骨質疏鬆，好的慢。”小舅在一邊說。

    “現在好一些了，最開始的時候每天晚上疼的睡不著覺。後來你媽媽在醫院也忙，經常晚上喊她她也沒空，我就隻能忍著。現在好多了。”外婆說。

    鮑嘯鳴想要說什，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他看了旁邊的小舅一眼，小舅在一邊答話道：

    “媽，你這個就要養。我前段時間剛剛好單位也忙，我就讓姐多照顧下你。她估計也確實走不開，現在醫院麵醫生和護士都很忙。”

    “忙？是忙。忙的連老母親也顧不上了。”外婆似乎半認真地說道。

    “媽，姐是真的忙。”小舅又說道。

    外婆不說話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似的，偏頭問道。

    “星星什時候放學？”

    小舅低著頭，看了一眼表。

    “大概快到了吧，我跟她說了今天早點走，外婆要請她吃飯。包廂地址也跟她說過了。一會兒還沒來我跟她打個電話吧。”

    鮑嘯鳴冷眼看著小舅和外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媽媽還在忙不迭地跟服務員交涉，好像是有一個菜單上的菜她不滿意，要跟服務員協商去換，一邊又吆喝著張羅其他服務員給外婆和小舅倒茶水。

    鮑嘯鳴默默站起身來，拿起茶壺給外婆和小舅各倒了一杯茶，枯坐在飯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