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虎頭山南坡到一號藏洞，一路走來風平浪靜，沈月華和陳川林還忙偷閑射了兩隻兔子。

    蘇淇說很奇怪，鬼子好像集中在饅頭山，這邊沒有一點兒他們的影子。

    “沒有好，再冒出一堆鬼子我躺這兒讓他抓。”賀慶生早已走的搖搖晃晃。

    宋學勤滿頭大汗，眼見一號藏洞就在眼前，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感。那會兒不是咬牙堅持，我也學張景泰，趴那兒打鬼子，打死一個夠本，打倆賺一個。”

    說起張景泰，穀成心中又是一陣悲淒。

    想起號那天在林子發現他的情景，肩膀被打了個大窟窿硬是不知道跑了多久逃出生天，這次為了吸引鬼子沒有負傷卻放棄逃生。由張景泰又想到可愛善良的小姑娘童雪琴……他用力拍了下腦門，把的隊友們嚇了一跳。蘇淇過來扯扯他的衣袖：“怎啦穀成？”

    穀成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沒事，進洞吧。”

    洞異常涼爽。

    隊員們翻進洞後一步都不想多走，紛紛躺在洞口附近。

    沈月華本想招呼大家去三室，覺得麵畢竟安全些，見此情景，歎了口氣作罷。自己從賀慶生那兒要了瑞士軍刀，拎著兩隻兔子又翻出洞，到溪邊去了。

    沒走幾步，聽前麵一聲呼哨——幾日前他們約定暗號的時候，竄地鼠說他打的暗號是手壓舌打呼哨。沈月華一喜，果然小老鼠沒事，趕緊彈舌，發出清脆的“噠”聲。

    不一會兒，竄地鼠出現在小溪對岸，手也拎著兩隻兔子。

    “申大哥，張大哥沒了。”竄地鼠見沈月華的第一句話是用哭腔說的。

    沈月華走到溪邊，把手中的兔子撂到水：“來，坐這兒跟我說說。”

    竄地鼠蹦過小溪，和沈月華並排坐下，講起他看見的場麵：“俺照鬼子打搶，想往東麵跑，反正鬼子攆不上俺。誰知張大哥也不跑了，照鬼子打槍，然後跟俺跑了幾步不跑了，趴地下連著打。俺急得直喊他快跑，他不理俺，一個勁兒打槍。俺看鬼子近了，沒法，自己竄了，聽見張大哥‘啊’了一聲，可能中槍了。再後來，鬼子從他趴的地方照俺攆，顧不上他，隻好朝東猛竄。”

    沈月華摸摸竄地鼠腦袋：“這種時候你顧不上他的。他可能實在跑不動，用命換幾個鬼子。”

    “張大哥好可憐！”竄地鼠終於哭出聲來。

    沈月華和竄地鼠收拾利索野兔進洞的時候，穀成他們已經緩過勁兒來，撿了不少柴草等他們。

    大家邊往三室走邊聽竄地鼠把他看到情景又講了一遍。

    烤野兔的時候，雖然大家死逃生，又吃到香噴噴的兔肉，但沒人高興得起來，一個個沉著臉撕咬兔肉，隻聽洞內一片咀嚼聲。

    良久，竄地鼠畢竟小，有事憋不住，突然來一句：“俺的槍沒了。”

    “你這一說想起來了，咱們這藏了不少東西，槍就有七支，看看被小鬼子搜走沒？”沈月華說著站起身。

    張翠麗道：“洞咱走後沒人來過。鐵定在。”之前她已經仔細嗅過，沒有任何生人的味道。

    穀成見氣氛太壓抑，想活躍下氣氛，玩笑道：“你這鼻子快趕上狗了！”

    張翠麗聽這種話不像蘇淇那愛生氣：“哼，你想趕狗都沒門。”

    “是是是，我這不是羨慕你嘛。”穀成笑道，“我要有這本事啊，成天去找吃的，哪兒有好吃的往哪兒鑽。”

    蘇淇打趣道：“瞧你那點出息，就知道吃。”

    穀成“”一陣笑：“麗麗聞出來沒來過鬼子，淇淇沒聞出來？”

    “淇淇是你喊的嗎？我爸我媽我哥能喊，外人誰都不許喊。”

    宋學勤活泛起來：“將來你的那個人能喊不？”

    蘇淇舉起手就要打宋學勤，宋學勤趕緊躲開：“女大當嫁，還不好意思呢！”

    說話間，沈月華已抱出一抱東西：“喏，小老鼠的槍。”

    張翠麗捂著鼻子說：“拿鬼子的髒衣服幹啥？好惡心！”

    “別惡心啦，看看你們的衣服都掛成啥樣兒？一會兩個姑娘去洗洗，老爺們幹這活不行。”沈月華把一抱衣服扔在腳下，“有這穿就不錯了，姑奶奶！”

    張翠麗張張嘴，把沒說的話咽回去。

    她知道沈月華是對的，衣服即使沒掛成大窟窿小眼，進山那久，已經有很大味兒了，必須要有換洗，不過自己帶的目前夠，以後萬一不得不穿，還不是要順其自然。

    通過幾天磨練，隊員們都知道許多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現在必須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