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到底是誰
第二日一早便有弟子來請霧修翎前去。
今日的玄陽宗氣氛格外沉悶，弟子們皆換上了一身純白衣衫，額間係著一根白色綢帶，所有人皆是一臉沉重，四處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氛，霧修翎看在眼，心中也有些觸動。
他到的時候，演武場已站滿了人，他的一身紅衣在一群白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突兀，紅喜白喪，喪事上著紅衣是對死者的不尊重，但並沒有人指責他，第一，他本就不是玄陽宗的人，原就不必披麻戴孝，第二，於整個玄陽宗來說，霧修翎對他們有大恩。
三十二口棺木整齊的放在演武場內，每口棺木旁站著八名弟子，前方各站著一名手持靈牌的弟子，數十名弟子手持白幡將棺木圍在中間，楚煜站在所有棺木的最前方，左右兩邊站著的是沐思思和程陽，沐思思手中端著托盤，盤中有一壺酒和一個白瓷酒杯。
沐思思是昨夜出關的，她閉關兩月，修為大有提升，如今已是紫靈中期境界，昨夜是蕭鶴親自將人請出來的，得知了這兩月發生的事，沐思思悲痛不已，在房中哭了一夜，如今雙目紅腫的厲害，本該是段瀟和沐思思陪同在楚煜身邊，但段瀟不在，便換成了程陽。
霧修翎看著楚煜疲憊的神色，心口泛疼，楚煜衝他勾了勾嘴角，麵上浮現一抹笑意，隻是那笑容帶著無盡苦澀，看得人心泛酸。
一炷香時間後，又有弟子抱著衣衫前來，走到棺木旁站立。
楚煜看了一眼，揚聲道：“入棺。”
衣衫被一一放入棺木之中，楚煜又道：“封棺。”
棺木旁的八名弟子立即抬起棺蓋將棺木蓋上，楚煜再道：“起！”
棺木被抬起，楚煜一撩衣袍，雙膝“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後便是此起彼伏的膝蓋著地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磕了三個響頭後方才站起。
“起靈！”
話音落下，弟子們便抬著棺木往玄陽宗後山而去，蕭鶴同三位長老站在演武場內，目送送靈的隊伍離開，他們是長輩，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長輩是不能給晚輩送靈的，所以他們隻能以這樣的方式送那些死去的弟子最後一程。
後山已連夜挖好了土坑，有弟子拿著鐵鍬站在土坑旁等待送靈的人到來，棺木被一一抬入土坑中，沐思思上前將手中托盤舉到楚煜麵前，楚煜抬手拿起酒壺將酒杯一一倒滿，身後的玄陽宗弟子再次下跪。
楚煜雙手端起酒杯，目光幽深的掃視了一眼，隨即揚聲道：“一杯黃酒敬故人，塵世了卻英雄魂。”
說完便將酒倒在了身前，從裝滿紙錢的籃子中抓了一把拿在手上，隨後一揚手，紙錢漫天飛舞。
“封土！”
一聲令下，手拿鐵鍬的弟子立即上前，一鏟一鏟的泥土覆上棺木，一聲聲悲痛的哭泣聲響起，直到所有棺木全被掩埋，哭聲也沒有停止。
聽在霧修翎耳，隻覺一陣悲涼，他看著那些墓碑上的名字、年紀，心中無限惋惜，其中最大的也不過十七歲，最小的才十三歲，本該是肆意瀟灑的年紀，最終卻得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他不禁想著當慕含玉剝去他們的皮，砍斷四肢，剜去雙目之時，他們該是何等的絕望？
一場簡單的喪事就此結束，卻是誰也沒有離去，沐思思伏在地上，悲傷的不能自已，任誰也拉不起來，慕含玉是為了讓玄陽宗將她交出去才導致那三十二人的死，間接的也算是因她喪命，她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愧疚之後便是無盡的憤恨，未分家時慕含玉一直待她不好，但即便是少時她差一點死在慕含玉手中，也沒有此時這般強烈的恨意。
“我必取她首級，讓她嚐遍你們生前所受之苦。”她抬起頭，對著墓碑鄭重道。
一陣強風吹起，似是在回應她的話般，紙錢洋洋灑灑飄散在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一個時辰後，眾人陸陸續續的下了山，待所有人都離去後，山上便隻餘霧修翎、楚煜以及沐思思三人。
霧修翎走上前主動握住了楚煜的手，輕輕捏了捏，楚煜心中微動，知道霧修翎是在安慰他，麵上也不自覺的帶了一抹笑意。
“霧大哥，好久不見了。”沐思思抹了把淚水走了過來。
霧修翎笑道：“思思資質上乘，短短兩月便突破紫靈中期，怕是世間少有人能及。”
沐思思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麵色微紅，但也隻是一小會兒功夫，很快她便皺起了眉，一臉苦澀，歎氣道：“也隻能到紫靈中期，再想提升便沒那容易，其實宗主就算不來找我我也是打算這幾日便出關的。”
霧修翎點頭道：“無妨，凡事過猶不及，修煉之事強求不得，你如今也算是有所收獲，總歸我們還要尋找另外幾件神器的主人，不急。”
沐思思點頭，這些道理她自然也是明白的，若是太過急於求進，隻怕會走火入魔。
霧修翎又道：“我們已在玄陽宗待了兩日，再過五日若是夜塵他們還未歸來，我和阿煜便要先行去尋神器之主，屆時你是留下等他們還是同我們一起，亦或隨你師尊他們下山？”
“我自是要與你們一起的。”沐思思說。
“也好。”
“山上風大，有什事回去再說吧。”楚煜開口道。
霧修翎點頭，三人一起下了山，沐思思卻是同兩人道別徑直回了自己房中，她從昨夜出來後便一夜未眠，再加上過度傷心，身體此時已是疲憊不堪，自是要回去好生歇息一番，楚煜則是陪霧修翎回了碧玉居。
“阿煜，你要不要睡會兒？”霧修翎看著楚煜疲憊的神色十分心疼，楚煜從昨日開始便一直在處理喪事事宜，看今日那場麵，想來昨夜也是沒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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