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Chapter5 風聲
對路明非來說，學校的製服已經很陌生了。因為在他當主席的那些時間都是被頂級的設計師設計的外表，學校製服這種東西怎能是主席大人鶴立雞群呢，隻會泯然眾人。白色的襯衣，墨綠色西裝以及深玫瑰紅的領巾，路明非隻是看著胸前的卡塞爾學院校徽出神。真是······懷念哪，半朽的世界樹，就像小魔鬼當時睜開眼睛，看到的那棵遮天蔽日的巨樹。那不是世界樹，卻是他們曾經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古德安忽然說：“路明非，你對我們有什了解嗎？”路明非看了看把腳搭在茶幾上還喝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可樂，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芬格爾，神色平靜。他說：“知道一點。聽說是一所目標為屠龍的學院。”當然知道啊老師，我在這所學院呆了那多年，怎會不知道呢。況且，現在的我們，就是最大的敵人哪。古德安的神色明顯嚴肅起來，他的目光又一次變得鋒利：“你是什時候知道的？”“教授沒必要這緊張。我隻是想再過過人類的生活而已。”路明非緩緩將頭抬起，一雙熾烈的黃金瞳看向古德安，那雙眼睛仿佛有熔岩流淌，那是赤金色的滿含暴力的眼神。古德安神色大變，路明非卻忽然熄滅了黃金瞳，略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古德安以為這是強行點亮黃金瞳的結果，放鬆了許多。這種級別的混血種還是可以解決的。至於路明非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到底讓古德安誤會了什，他熄滅黃金瞳，隻是因為心忽然湧上來的疲倦。
好累啊。為什要展示自己的實力呢？是不甘心？想洗刷以前的樣子？可是那又有什用。過去終將是過去，你現在做的一切都無法更改。況且，過去不是已經被改變了嗎。以小魔鬼為代價的獻祭。依舊是疲倦的幾乎想要再次沉眠的感覺，可是身體卻不願沉睡。路明非任由那種頹然的疲倦在心底環繞，低泣，然後他合上了眼睛。
古德安看到新生的樣子放鬆了許多，便問道：“咖啡還是熱巧克力？”路明非閉著眼睛：“熱巧克力。”芬格爾呆在一邊嘟囔道：“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教授，我能自己去拿？”古德安嫌棄德看了一眼芬格爾：“可以。”然後他對路明非道：“你知道卡塞爾的入學測試吧。不通過不予入學。”路明非睜開眼睛，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溫潤而幹淨。古德安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份紙質的文件：“保密協議，簽一下。”路明非接過來翻看，這是一份由拉丁文和英文混合寫成的文件，多虧了小魔鬼的記憶，他還能讀得懂這些對以前的他就是一堆古怪字符的東西。不過他並沒有仔細看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路明非。
“那我們的入學輔導就正式開始了。”古德安教授非常嚴肅地說，“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注冊部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華和能力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進階教育，給他們提供各種可能性，並且推薦工作。我們的學製是四年，除了像芬格爾這樣的天才之外，每年成功畢業的學生占新入學的32%，所有學生必須住校，是古典的封閉式教育，結業的時候，我們會頒發給正式的學業證書，但是很遺憾的說，在本校的學位證書不能幫在其他大學找到對應的專業，所以想讀碩士或者博士，還是隻能選擇本校就讀。”
路明非點了點頭：“你們學的專業應該不怎適應外麵的世界吧。”“不，現在是我們的專業不適合外麵的世界。”古德安狀似嚴肅的對路明非道，“我們研究的專業隻有一個——”古德安轉身掀開了背後車廂上的幕布：“那就是龍！”
路明非剛剛注意到那張墨綠色的幕布，他在心底歎了口氣。在危機四伏的環境呆久了，隻能注意到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東西或者有一點疑問的東西，對這種純粹的裝飾物越來越不敏感了。
古德安掀開幕布之後露出的是一副很漂亮的大畫，鐵青色的天空下，一條黑色的巨龍正從屍體堆深處騰起，雙翼掛滿死人的骨骼，他巨大的膜翼後，是一顆巨樹，已經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麵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路明非看著曾經的“自己”的畫像，怔住了。他感到自己身體小魔鬼的情感在躁動。
“這是龍。”路明非問道。盡管他知道這是誰，但是根據記憶的情感來看，他似乎需要表示一下驚訝，雖然他什感覺都沒有。
“準確地說，龍皇尼特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答經》的記敘，諸神黃昏時候，這個大家夥會把世界之樹依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古德安教授指了指自己的書架，“卡塞爾學院研究的就是龍類，當然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等不同的學科，但是最終我們的目的都是”他頓了頓：“屠龍！”
路明非覺得如果是以前的他應該會尖叫出聲然而事實是他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對古德安點點頭：“哦，畫很漂亮。”
接下來古德安開始講學校的製度並要求他進行選課。路明非選擇的科目是校長的龍族譜係課和煉金專業。對曾經被校長要求背誦了龍族譜係課本的路明非來說，龍族譜係可能是最簡單的科目之一。等下了車之後富山雅史便提著箱子來接車。路明非感受到箱子的生命脈動。那是他的同族，但是血脈已經稀薄得在路明非的感知隻剩下一縷痕跡。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為路明非對有威脅的定義提高了標準。
富山雅史用流利的中文做自我介紹。“我叫富山雅史，卡塞爾學院的心理輔導教員，非常高興認識我們的‘s’級新生，已經四十多年我們不曾有過‘s’級的新生了。”路明非點點頭：“箱子是什？”富山雅史看了看四周：“在這打開不太合適，我們可以先去接待室。”等到達了接待室之後，富山雅史沒有拿出龍鱗，直接將泡在福爾馬林的那隻弱小的令路明非不願承認他是自己的同族的龍拿了出來。
泡在淡黃色福爾馬林溶液的是一個很像晰蠍的動物，黃白色的，蜷縮著修長的尾巴，像是子宮中的胎兒，身上的鱗片，嘴邊的長須在溶液緩慢地飄拂，合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如嬰兒般安詳。那東西的背後展開了兩麵膜翼，才算是有了龍的樣子。
路明非看著那小東西沉眠的樣子，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睜開眼睛看到小魔鬼的時候，小魔鬼當時還是一條白色的小小的家夥，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兩隻後來被譽為王的龍，就那樣安靜的趴在樹下，一醒一睡，單純如稚子。可是後來，他們都遺失了那個單純的自己。
路明非呼出一口氣，沒有喚醒那隻還在沉睡的同族，他隻是將瓶子推回給富山雅史:“謝謝。”富山雅史點點頭，看到路明非接受度良好便匆匆離開。而古德安則要帶路明非熟悉環境。
路明非忽然想起來學校的自由一日的時間。真是巧。他隻和楚子航做過幾次比較有難度的自由一日王對王，剩下的自由時間他一般都在做任務。
又是楚子航。
這說來楚子航對自己的影響真是太大了啊。路明非想。在記憶的前世，楚子航出現頻率僅次於芬格爾。對自己……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人啊。路明非想起了楚子航那雙流光溢彩的黃金瞳。真好看。因為路明非從麵看到的從來都不是暴戾與殺戮。其實是一個溫柔的人吧，隻是被逼成了現在的模樣。路明非想著。他從記憶翻出他與楚子航還有名義上的老大的第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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