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洲神色淡然,像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因為靈石降世,這世間忽然多了濃墨重彩的千年,但這一切似乎並沒有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反而,越來越多的殺戮,越來越重的欲望像一張無形的網,正在一步一步將世界推到崩潰的邊緣。
無序,紛亂,這一切都是因為靈石而起。
若是讓一切回到最初,會不會更好一些?
文洲正襟危坐:“我雖沒本事把噬靈從初夏體內取出來,但我這條命若是還能阻止一場浩劫!也算是有點用處了!”
屋外,雲生手握著剛剛烤好的魷魚串,興致勃勃地想給師傅拿一點嚐嚐,卻不偏不倚地正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噬靈,原來真的不能從初夏體內拿出來!
難道……
師傅從來都沒有打算救初夏?
雲生一時失了神,強撐著身體往後退了幾步,腦海中飛速地閃過這些日子他們朝夕相處的點滴。
為什,為什師傅會撒了這大的謊?
他顫顫巍巍地退了回去,也許是太過緊張,雙手都止不住在顫抖,他瞟了一眼還蹲在廚房跟堇塵烤著魷魚串的初夏,掛在嘴角的笑容那樣真實。
她無條件地相信他們,把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給了他們,到頭來,難道都是一場泡影嗎?難道師傅真的隻是想利用初夏,來做製衡人族的擋箭牌?
雲生隻覺得口幹舌燥,背後冷汗涔涔,他不敢麵對初夏,更不敢去質問師傅,倉皇之下隻能獨自躲到了半月潭邊。
望著天上飄搖的月光,也許,他應該有些自己的想法了!
……
也去是太過專注於跟盛澤的談話,文洲並未察覺雲生那隻小狐狸匆匆離開的氣息,他板起一張臉,神情肅穆:“我隻有一條命,沒辦法祭了萃靈劍,還能救初夏的性命,但是……她的確無辜!”
“你想說什?”盛澤伸出食指,蘸了蘸灑在茶幾上的茶水,如有所思地畫著圈。
文洲也不想繞彎子:“咱們也活夠了,我不行,你可以啊……”
盛澤的手驟然停了下來,畫著圈的食指輕輕扣著桌麵,他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場對話。
他與文洲在各自的立場似乎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共通點。
那就是不希望這世間再出現新的浩劫。但是文洲這樣大膽的想法,他從未有過,也許他還是沒有辦法站在妖獸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
他這多年,雖努力讓自己跳脫出來,用客觀的眼睛去觀察世界,但他始終隻想著止戰,隻想著如何緩解人族與其他種族之間的對立。
他最怕的,隻是文洲利用噬靈之力再挑起戰端……
他教授鮫人識文字知禮儀,幫助蛇族種植藥草,給翼族與狐族尋找合適的生存場地,甚至潛移默化影響著堇塵,讓他帶頭為落難的妖獸搭建庇護所……
卻沒有想過從源頭上結束這一切。
也許,他始終還是一個普通人!
文洲的話也沒錯,真的是活得夠久了,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地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極低,甚至偶爾還會覺得若是真的能用一種悲壯的方式撒手人寰,才算是真正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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