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屈從於楚柯身為地頭蛇的淫威，霍水同學對於自己被當成快遞寄回家這件事並沒有任何不滿，甚至在楚柯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還恍然大悟地一手握拳捶了下掌心。

    “對哦，還可以這樣！”

    然後順利地被裝成了包裹。

    前來收件的快遞哥檢查了一下，霍水乖乖地變回了一顆普通的水仙，躺在盒子一動不動，快遞哥看了幾眼沒看出異樣，還貼心地表示要不要裝點土，免得大冷的還沒寄到目的地就枯萎了，楚柯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

    “死不了的。”

    快遞哥邊把快遞裝上車，邊笑道：“那俺就走了啊，恁運氣可好，等到明，俺們公司就放假咧，恁就是想寄快遞也寄不了。”

    徐安容目送他騎著電驢遠去，聲問道：“這樣不要緊嗎？”

    楚柯還是那句話：“死不了的。”

    “但是……我總覺得這樣不好吧。”徐安容猶豫道。

    雖然知道霍水是妖怪，不可能憋死在快遞盒子，但他也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人形時還是個漂亮少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怎都看不出他是非人類，一想到把他裝在快遞箱就覺得特別別扭。

    “我隻是答應把他送回去，又沒答應怎送，難道還想我給他買頭等艙機票嗎？想得美，花這幾十塊我都覺得冤枉了。”楚柯語氣淡淡道，完又再次提醒徐安容，“別被那妖怪外表欺騙了，他昨晚可是搶了你包的，那是犯罪。”

    徐安容聽出他語氣中的關懷之意，知道他這整治水仙也算是給自己解了一下恨，對霍水的那丁點同情立刻拋到了腦後，心情愉悅地眯了眯眼：“嗯，我沒忘。快遞空運過去，那也算乘飛機了。”

    楚柯對她的理解很滿意，見她笑眯眯的樣子心情也跟著愉悅了一些：“我有個認識的……朋友，經常各地窮遊，有時候為了省路費就會把自己打包寄到目的地，既便宜又方便，不會出事的。按照這家物流的速度，他回去應該還能趕上過年吧。”

    徐安容踏上一級台階，思緒也飄飛開來：“嗯……幾十塊錢的快遞費也挺貴的，其實你可以選擇貨到付款。”

    楚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點頭：“有道理，下次試試。”

    正巧來給他們開門的大黃：“……”

    居然還在考慮下一次嗎？

    “行，那我也回家了。”徐安容跟他們倆揮了揮手，鑰匙剛插進鎖孔，她忽然想起來，昨晚大家光顧著感慨水仙的悲慘妖生了，她都忘了問苗苗自己不是蔥妖是怎回事，想到這她又扭過頭叫住了楚柯。

    “楚柯，等一等。”

    楚柯疑惑地轉過頭，剛踏進家門的一隻腳又退了出來。

    “有事？”

    徐安容已經習慣了他的話方式，徑直明自己的問題：“昨晚上苗苗她不是蔥妖，所以……”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苗苗是什妖？”

    她認識苗苗以來，一直以為苗苗是蔥妖，但昨夜的事讓她發現自己的認知好像有點錯誤。

    “……”

    楚柯沉默。

    徐安容眨了眨眼。

    依然保持沉默。

    “楚柯？”她喊了一聲。

    “沒事，你就當成是蔥妖好了，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她是什種類了。”楚柯麵無表情道。

    下一秒，屋內響起了一個尖利的女高音：“啊啊啊啊混蛋老蛇人家是蔥蘭啦！”

    苗苗聽到他們倆的討論，噠噠噠地從屋麵跑出來，葉子張牙舞爪地招展著，兩手叉腰，氣勢洶洶。

    “蔥蘭蔥蘭蔥蘭！我是蘭花啦！”

    蔥蘭是蘭花嗎？

    徐安容對植物沒什了解，但是聽這名字感覺不太像蘭花，摸出手機順手百度了一下——哦哦，是石蒜科啊。

    她斜眼望著還在地上氣得跳腳的苗苗，內心忽然生出了同情：這孩子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不算蘭花吧？還是，她知道但是在自欺欺妖？

    蛇妖沒有那豐富的同情心，把揪著他褲腳使勁糟踐，還將眼淚鼻涕都抹在上麵的苗苗拎起來丟到徐安容懷，拍了拍手輕鬆道：“一樣，反正名字聽起來也差不多。”

    完，舉步往屋走，徐安容關了自家的大門，抱著委屈的蔥妖也跟著走了進去。

    哦，叫蔥妖順口慣了，一時改不回來了。

    苗苗拉著她的手指，嚴肅而誠懇地道：“容容姐，你相信我，我以後肯定能開花的。”

    徐安容捏捏她的葉子，用哄孩子的溫柔語氣道：“嗯，苗苗以後肯定能開花的，就算是蔥也能開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