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無名之火

    小馬的臉又想紅，他腦子思緒轉了幾轉，強行給自己加了一點鎮定劑——路哥就是這樣一張嘴什話都能說，什都能說得理直氣壯的風格了，這才哪到哪呢，都這久了，還連這一點都頂不住，就有點丟人了。

    但一時間要想化不好意思為其他的什，也有點為難。於是隻能定定心神，大膽地看回去，看得路哥伸手過來擋住他眼睛，清清嗓子說他：“公共場合，不要亂撩。”

    就算坐在私密性相當好的隔間，可能撞見的隻可能有不時來看看他們要不要什服務的服務人員，路哥也在注意公德。這很好。隻是不知在辦公室就毫不收斂，作風比小馬過分不知多少的，究竟是誰來著？

    小馬低頭喝湯，再抬頭時，又跟已經開動的路哥相視笑了一下。

    氣氛確實很好，小馬覺得不如把疑惑的事情一並問了。路哥的坦率和認可給了他不少的底氣，而這樣的好氛圍和好底氣，也並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想到了，他就這樣做了。

    “路哥，我其實還有個問題。”

    “喲，今天是怎了，問題爆炸嗎？”路哥沒抬眼，隨口調侃一句。

    小馬沒說話，路哥看他一眼，看到了一個輕微糾結的表情，笑了：“有話就說。我是不急，但積著事情不解決，不利於後續發展，你說對吧？”

    小馬深表讚同。

    “我跟你差太多了。尤其是在遇到工作的時候，差距真的，太明顯了。我就是忍不住覺得，我太弱了，要補上很多東西，才可能勉強夠得到你。再回頭想想，你教我那些東西，幫我很多事情，真的不會累嗎？我可能，真的沒有辦法跟你平等地對話，理解你。”

    “所以，你是不打算繼續跟我互相理解了嗎？”路哥打斷了他的話。

    “啊？”小馬被突如其來的問句懟愣怔了。他看看路哥明明勾著唇角，但整個表情其實根本看不出息怒的臉，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妙——這種遇到某些不太看得上的合作方才會露出的表情，今天讓他自己給引出來了。

    他做了個吞咽的姿勢，猜測著可能是自己話說得不太合適，惹到路哥不高興的點了。既然這樣，隻好倒著去找補：“沒有。我怎可能不想……”

    但是人一心虛，不僅氣勢要變弱，思維也要慢下來。他話說一般又卡住了。雖然他沒經曆過什萬眾矚目的高光時刻，卻也一樣沒經曆過什惹完事需要安撫事態的情況。

    “那你這是什意思呢？什叫，沒有辦法平等地對話？我們現在，不平等嗎？”路哥的問題緊接著又來了。

    “我就是，我自己太弱了，就是有些時候控製不住自己，覺得……不配……”

    “不配什？”

    “你……”小馬一個字沒有發完音，靈光一現地發覺了他路哥又冷了三度的音色，及時閉了嘴。

    他抬頭看看路哥徹底不笑了的臉，確定自己是闖禍了。努力掙紮著，終於想起換個說法試試：“路哥，我就是，就是覺得你對我來說，太好了。我原本隻是想像追星一樣，把你當作偶像，然後……再多一點點想法。現在真的夢想成真了，偶爾還是會有點在做夢的感覺。尤其是覺得自己不夠好的時候……就有點怕，怕你發現我很無趣，或者沒用，或者是……反正就不怎樣。”

    “哦……”小馬說著話，底氣又一點點漏掉了，說不下去，於是路哥接過去，“那看來，是安全感的問題。”聲音倒是沒那冷了。

    一句話把小馬的心態說清楚了。小馬有點驚喜地去看路哥，卻看到路哥略蹙了蹙眉，晃悠悠的語氣像是被難住了：“那怎辦呢？要不然，你先找個辦法，看看怎樣能改變自己的情況，覺得在我麵前沒有低我一等的心態了，我們再考慮感情的事？”

    這回輪到小馬急了：“那，那倒是也不必的！”

    “那怎辦呢？”路哥的語氣還是悠悠的，“我不能改變自己的屬性，你也沒辦法立刻改變你自己。安全感是個大問題啊，這點我還是有些體會的。”

    小馬也不知道，隻能抿著嘴，跟他路哥麵麵相覷。

    路哥也不急，舒展身體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沿，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嘴上說的，都是些陰陽怪氣的車轆話：“有些人呢，看著挺好挺活潑的，心思是有點深沉啊。每天不知道在想什。可能我之前的感覺也不太對吧，是得反思一下自己的安全感是不是來得有點太理所應當了，說不定人家想的跟我理解的也根本不一樣呢……”

    小馬被這些話和那個“噠噠”的節奏搞得頭都大了。根本沒有心思去想，為什他的提問時間，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幾次吸口氣想說點什，又在沒能說出口的時候丟了詞，隻能著急得左顧右盼。偶然間看到了路哥的姿態，還有他眼角邊上一點似有似無的光，突然福至心靈。

    “路哥，其實我們相處越久，我會覺得越安心的。隻是偶爾還是會覺得自己不夠好。尤其是工作上……又擔心自己是因為仗著我們的關係才能有這份工作，又擔心其實是因為機緣巧合有了工作才有幸能走近你……”說到這兒，發現自己又不小心繞回去了，抖了抖，讓自己清醒了一下，立刻改口，“但是讓我放棄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為了讓我安心一點，你要不……說點什給我補點信心？”

    路哥終於笑了。

    小馬看著那雙笑眼，偷偷撫著自己的心口，告訴自己幹得不錯。

    笑了的路哥說話也正常了：“如果要問我。那我的態度是，你是從哪來的，為什會做現在這份工作，為什會跟我在一起，這些都不重要。我跟仲瀾做的工作室，本來就是個親友團的小作坊。身邊有信得過的人，信得過的人潛力很好，成長夠快，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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