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進不了最後一輪測評，讓他們看出來我不比其他人那有天賦，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天賦這種東西，又不是靠後天的努力就能補齊的。”白瑞樹被莫餘敲邊鼓敲得多了，現在對莫餘的說法有些免疫，若是放在之前，免不了要提心吊膽，心湧出些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的意念，自覺奮發向上，努力學習努力提升，爭取別和其他幾位拉開差距。

    這就算是被莫餘說得有些脫敏，要是這種趨勢持續幾年，白瑞樹就該對這類說法油鹽不進了。

    “可是絕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還沒到可以比拚天賦的時候，我看你們的努力程度，其實也沒到可以比拚天賦的程度。”莫餘再次拱火。

    這種說法他上輩子可見多了，互聯網上多得是販賣焦慮的網民。那幫專門販賣焦慮的家夥可比他專業，目標人群想出一種破除話術的辦法他們就能想出十個彌補漏洞的新話術，如果一般人平日有正事要幹，臨到頭來才會琢磨話術是不是有問題的工夫，也沒法和這些專業人士對抗。要就幹脆理都不理，要就掉進對方販賣焦慮的圈套，老老實實地被騙錢騙力。

    莫餘學的話術也不多，但就一句“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還沒到比拚天賦的時候”，這句話真不真且不談，也不說是不是為了販賣焦慮才出現的，隻說這句話拿來給人販賣焦慮，那是真好用。隻要一句話的工夫，就能讓那些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這方麵天賦就是比其他人差的人們接著“努力”。

    那接下來的努力會被多少人鑽了空子可就不知道了。知識經濟之類，新概念解讀之流，說真的，想得陰暗點，假如這些東西真的好用，他憑什教你？

    想得光明點，這些東西真的好用，人家就是衝著分享知識來的，他憑什收錢？

    莫餘暗搓搓地想著，他現在就是在向白瑞樹販賣焦慮，不過別人販賣焦慮可能是要錢，他販賣焦慮隻是想看白瑞樹和自己一起痛苦。

    精神享受也是享受嘛。

    “大佬，你每次突然認真的時候真的都很嚇人。”白瑞樹不是第一天從莫餘口中聽到金玉良言了，說實話，他的童年教育幾乎就是從堪比論語的莫餘隨筆中過來的，但現在天天被莫餘耳提麵命似地再教育，白瑞樹的心態轉變速度可沒莫餘引經據典的速度快。

    這可不嘛，對莫餘來說，這些話都是在他腦子時時回蕩的東西，正兒八經的聖賢語句都在他骨子刻著，網上衝浪的回音回憶回憶也都全乎，隨口拽一句話，誰知道是多少人都能發生共鳴的玩意。且不說這些共鳴是反對意見還是支持意見，反正拿來引人注意是夠了。

    但白瑞樹可是土生土長的蠻荒世界人，莫餘平日隨口一說，萬一是啥先賢智慧的精華，到白瑞樹耳朵那可也是智慧之言，聽起來就是莫餘說的，光是這耳提麵命時不時冒出來的聖賢語句，白瑞樹和莫餘聊天的心態就得像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前一刻還琢磨這老不正經的家夥又沒個正形，後一刻就得肅然起敬思索言辭中的智慧。

    沒個正形說的就是常態莫餘，後頭那個言辭中有智慧的時刻顯然是莫餘聊天的時候一不小心拽文的結果。

    “有嗎？總之你能知道自己應該繼續努力就行了，可別因為績點夠了就放棄努力啊。”莫餘默默地往自己心口上再插一刀，為了讓白瑞樹感受痛苦，這一刀可以承受。

    白瑞樹答應下來，雖說他隱隱覺得莫餘似乎對督促自己努力很有興趣，

    但總不能因為一個長輩級別的人物希望自己努力就覺得對方有什不良企圖，隻能把這當成是長輩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