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孤芳，難賞。

    ——彼年豆蔻，猶記今朝楓晚。

    紅燈葉落，紛飛起舞。不變容顏又如何？他終生無法離開此處。彼日豆蔻年華，今朝雙十年華，哪怕明日垂垂老矣，他亦是如初。

    長久的生命，享受的是無盡的孤獨。

    “道循環，眾生因果。”他瞑目自語。緊皺的眉頭無舒展之意。或許，總有人是他的劫，要渡了他，要害了他。

    ……

    她不知道結果如何，隻知道她的確應該走了。因為沒人把她“遺忘”此處，可是更沒有人挽留她。

    白紗覆麵，如果皇宮那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不是她所喜愛。可是，此處，除了他、還有什值得她留念。

    “其實，我也想試試這酒的味道。”她嫣然一笑，“可惜，沒有機會。因為沒有醉的理由。”她喝過酒的，可是再辛辣的酒在她的嘴也索然無味。因為，她不會醉酒。原來，這是生的，不會醉酒。

    她踏上了馬車，不敢回頭張望，她害怕。他連送一送她都不會出現。

    鳳簫聲動，畫卷上依稀映了他的影。

    “是他的簫。”她把頭伸出馬車，回首，看見，孤楓紅葉搖曳，可是那一抹紅影，她知道，不是楓的色彩。而是獨屬於他的紅妝。

    一襲紅妝，可傾城！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能回首？或許這隻是最後一麵之緣。

    至少，他也是不舍的，對吧。

    “君有佳年，隻待一人可守。”

    淚水滑下，那個人終究不會是她。

    ——

    雲城迎來了喜事，長公主即將出嫁。喜事，，鮮豔的紅色刺激著她的雙眼。

    湘然，她姓桓，國姓。所以她必須聽從安排。因為她是桓湘然。她原來隻喜歡他的紅妝吧。

    遠嫁異國他鄉，所以皇兄才毫不在意，把她帶回來。盡管她有別人無法得到的身份，卻也有別人無法想象的苦澀。

    她本應聽由命，可是，她真的想知道。

    彼年豆蔻，他允她的諾，是否隻是一時興起。

    “湘然，若是紅塵妄念，我，願在此處，伴你一生。”

    “可是，我終究舍不下這紅塵美景。”她不是舍不下，而是不能舍，一生，多漫長，應該，她一開始的糾纏就是錯誤。

    既是毀了他，又是傷了己，她很貪心，所以她隻是為了自己的快活。

    好吧，隻能留下一句再會。應該是再也不會。緣已盡，老瞎子，老酒鬼。，樹下的酒可是白送了。

    她並非不舍，畢竟滄海桑田，他可以看盡世間變幻，而她……

    紅楓葉落，她仿佛聽見了簫聲纏綿，她聽過他的簫兩次，卻總是沒有聽完。是不是一個可悲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