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第 9 章
衛楠回頭,笑著問:“小娟兒你怎回事,罵那難聽啊?”
“蘇敏敏懷孕了,今早做的人流,你知道嗎?”
衛楠臉上隻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很快平靜下來,搖搖頭。
同居一年多,都是年輕的男女,血氣方剛,懷孕是正常的事吧。
隻是聽到的時候,心還是有輕微的刺痛感。
衛楠笑了笑,轉身想進門,祁娟卻走過來,狠狠按住衛楠的肩膀:“你怎死人一樣沒點反應啊?!那種人渣你還想繼續喜歡他嗎?你給我醒醒吧你!他在搞什啊,既然跟蘇敏敏在一起了還搞大人家肚子,女朋友人流還帶過來參加聚會,什男人啊這,真讓人惡心。”
衛楠沉默良久,終於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說,“我沒說喜歡他,他跟誰在一起,也與我無關,你們不用擔心我。”頓了頓,微微側過頭去,淡淡道:“另外,別再罵他了,小娟,你罵他是爛人是在罵我曾經有眼無珠吧”
祁娟的神色僵了僵,拍拍衛楠的肩膀以示安慰,轉向陸雙的時候,皺了皺眉:“你來做什?”
陸雙淡淡道:“按吩咐,做她的保鏢。”
蕭晴扯了扯衛楠的衣角,湊到耳邊:“這位帥哥又是何方神聖?”
衛楠說:“我哥的朋友,暫住我家。”
蘇揚班長倒是很熱情,湊過來跟陸雙握了握手:“啊,既然是楠楠的男朋友,那就進來一起玩兒吧!”
明顯是誤會了保鏢的意思。
陸雙倒也不解釋,進了KTV包房。
衛楠也跟大家一起進門。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聚會的氣氛倒是上來了。
或許所有人都盼著許之能離開,心不舒服的也隻有衛楠,臉上的神色卻掩飾的很好。
許之,原本被那多女生偷偷喜歡的王子,現在卻成了被眾人嫌棄,避之不及的人。
多諷刺。
幾個男生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喝起酒來,陸雙也喝了幾杯,臉上倒一直是鎮定自若的優雅表情。
女生們湊在一起八卦聊天,點了很多的歌。
最多的是SHE的歌曲,因為祁娟衛楠蕭晴三個人關係一直很鐵,所以也非常喜歡合唱三人組合SHE的歌。
衛楠站在中間做指揮狀:“姐妹們,還記得我們得獎那歌吧?按原先的順序唱。”
蕭晴點頭:“當然了。”
“嗯,廢話少說,快點。”祁娟不耐煩道。
衛楠點了那首《YES I LOVE YOU》。
那是大二的時候,三人報名參加歌手大賽時唱過的歌,後來在決賽的時候,拿到了第二。
那場比賽的冠軍,是許之。
衛楠率先拿起話筒,念歌曲最開始的那段獨白。
“集中所有力氣,聽你,看你,等那個訊息,你欠我的訊息。
你欠答案的,那個問題。
do you love me?do you love me?do you love me?”
酸澀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視線也變得模模糊糊,眼眶聚集起濕潤的水汽,忍了片刻,終究沒能變成眼淚流下來——是難過還不夠的緣故嗎?
拿著話筒唱著歌,像是用歌聲表達壓抑的情緒,那個人……
卻再也聽不到了。
“Love you Love you Yes I love you你聽見了嗎?這是我第一千遍,第一萬遍,心的回答。
那身邊的人,經過的人,我都不牽掛。 我隻去,你想要去的天涯
Love you Love you Yes I love you 你還沒聽見嗎?能不能請你放下,放下那愚蠢掙紮。
我害怕愛情就像盛開的花。一錯過,眼淚也沒有辦法。
……”
三個女生唱歌都還算不錯,至少五音是全的,合唱起來,配合得也挺默契。
高低中音的組合簡直堪稱完美。
蘇揚對陸雙笑:“你不知道吧,這三位當年在我們班可是最佳拍檔,在高中歌唱比賽拿過冠軍的。整天一下課就湊在一起唱歌,被她們三個影響的,我們全班都能把SHE的歌倒背如流了。”
陸雙微笑不語。
蘇揚有些醉了,繼續話癆:“你家楠楠唱歌很好聽吧?聲音跟SHE的那個hebe還真有點像呢,說起飆高音吧,咱們班也就她能跟我拚一把,我隻上得去青藏高原那歌,她都能飆到珠穆朗瑪,。”
陸雙靠著沙發,靜靜地看著衛楠。
良久之後,才輕聲道:“這首歌,不適合她。”
“嗯?什?”
“沒什,繼續喝吧,這一局你不是又輸了嗎?”
陸雙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目光卻一直落在房中跟祁娟蕭晴站在一起,一邊唱一邊跳,非常抽風的衛楠。
衛楠唱完歌之後便坐了下來,麵前突然出現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握著晶瑩剔透的杯子。
“喝點酒嗎?聲音都啞了。”
衛楠笑著接過,“謝謝。”揚起頭,一口喝光,刺激的味道讓人眼淚都流了出來,衛楠幹咳了好久才慢慢適應,“好辣。”一邊說一邊狂吐舌頭。
“還想喝嗎?”
陸雙平淡的聲音響在耳邊,麵前又放了一瓶酒。
衛楠扭頭笑:“你不會想灌我酒吧?”
“,你的姿色,還沒到讓我灌醉下手的程度。”依舊是淡定的表情和聲音。
衛楠白他一眼,把酒瓶接過來,繼續喝酒。
其實這是衛楠第一次這放縱的喝酒。
以前雖然也去過很多次各種大小聚會,有父母在的場合當然不會喝,隻有同學朋友的時候衛楠也不怎喝,因為討厭酒精那刺激的味道。
再說,學醫學那多年,生理學病理學分析了無數遍“酒精對人體的危害”,衛楠對酒更是沒有絲毫興趣。
可今天就是特別想喝。
喝一杯,眼前是高中第一次跟他告白的那天下午,他那句欠扁的“你是誰”,以及離去時,瀟灑的背影。
再喝一杯,腦子又記起那年冬天坐在許之的單車上,穿著黑色風衣的他,微彎的背影。
烈酒一杯杯下肚,以往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滑過,像在翻過陳舊的相冊,那些鮮活的畫麵拍成一張張染上年月痕跡的照片,在眼前一張張滾動著——想抓,卻抓不住。
最後定格的,是許之抱著蘇敏敏離開的時候,略微僵硬,卻依舊挺拔的背影。
背景是黑暗中閃爍的彩色霓虹燈。
那炫目,那刺眼。
衛楠想,自己或許是真的醉了。
以往最鄙視的小女人心思,怎會在自己身上也出現了?
最鄙視的眼淚,怎就控製不住了?
.
.
那天晚上,衛楠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
隻記得有一雙手一直在輕輕拍著她的肩,溫柔的,讓人安心的力度。
最後好像被人抱起來,塞進車,車內的汽油味讓衛楠抓住那個人吐了一場,吐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胃整個給吐出來,那種內髒被牽拉起來脫離原位般痛苦的感覺,讓衛楠把身體都縮成了一團。
吐完之後,便睡著了。
夢,是許之陪著自己上自習的那短暫的一個月時光。
因為是偷偷跑去他們文學院的教學樓,文學院的學生相對輕鬆,許之總是能找到空的教室,每次自習,教室都隻有許之和衛楠兩人。
那時候二年級,衛楠正好在學非常厭惡的一門醫學課程——《病理學》。
麵要記的各種疾病症狀讓衛楠非常頭疼,光是腎炎就五六種,名字還特像,什“快速進行性腎小球腎炎”,什“毛細血管內增生性腎小球腎炎”,背得衛楠頭昏腦脹,抓狂不止。
許之一直陪在旁邊,很少說話。
他有時趴在桌上睡覺,或者翻那些亂七八糟的雜誌,又或者一臉有趣的表情翻看衛楠的彩色圖譜,然後評價“真惡心”,衛楠便用筆敲敲桌麵,微笑道:“你身體的器官就是這個樣子的。”許之就一臉嫌棄的表情,“切了算了。”
衛楠失笑。
許之見衛楠笑了,會突然湊過來偷吻她,衛楠要擋,被他強迫拉住手,“又沒人,你怕什。”
衛楠皺眉:“我要專心複習,你不要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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