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戛然而止,鳥群爭先恐後,如錢塘江湧,堪稱萬年罕見的浩瀚奇景,那抹藍影像雲煙墜落、墜落……
怎會是這樣?我看向娘親,她也滿麵驚痛,百鳥朝鳳百鳥送終,隻有上墟鳳族的傳說可是解釋。
我恍然想起那夜我與他血戰,紅蓮火蝶圍繞著他,竟是那親昵,他翩然降落,皺著眉溢滿痛苦……
主君拔足狂奔,接住兄長的身體,一道長虹如雷電閃來,我持著還神連忙格擋,而擋在我麵前的是一襲白裙的娘親,她接住湘陽大帝的攻勢,猛地嘔血。
湘陽大帝緊繃著臉,怒喝道:“你什意思?”
“不要傷他……”娘親吐字艱難,“他是我的兒子。”
怎可能?湘陽大帝也難以置信,繼續出招非要殺音止,娘親驟然發狂,眼瞳猩紅,像月夜的母獸。
一道強勁的白光衝出,湘陽大帝連連後退,倉惶捂住胸口,唇角抽搐,一道細長的鮮血蜿蜒而下。
娘親精疲力竭,艱難跪在他麵前,哽咽道:“叔父手下留情,他也是神族之人,是你的侄孫啊……”
我錯愕轉頭,白音止咳著血,靠在主君懷,含淚苦笑道:“子宴……子宴……我很快就來見你了……”
主君抱著他,哭得像個孩子,哀嚎著:“兄長……”
娘親一路狼狽膝行,攥住湘陽大帝的衣擺,鮮血溢滿指縫,她發簪散亂,搖搖欲墜,仰頭啼哭:“我的珩兒當年沒有死,沒有葬身山穀,沒有屍骨無存……”
白音止緊閉著眼,兩行清淚蜿蜒,主君急忙護住他的心脈,輸送的靈力卻石沉大海,我心念一動,抬掌燃起熊熊業火,焰蝶撲翅而舞,包圍著他療傷。
娘親像石雕怔愣著,指尖卻如篩糠般顫抖,湘陽大帝注視著音止,老眼混濁含淚,他的確是他的侄孫。
焰蝶燃盡生命,吐納仙霧,我眼前昏黑,身體搖晃起來,娘親攙住我的手臂,鬢發淩亂,滿麵憔悴。
而我的眼前蹦起無數小金星,我一時癱軟,如遭遇的泥像轟然坍塌,主君著急呼喊:“阿夙——”
我徹底墮入漆黑的深淵,醒來已是黃昏時分,我靠在主君懷,環顧宣政殿,丹墀下跪著七位長者,帝君靠在王座,臉色蠟白,似褪去鉛華的丹青水墨。
主君含淚道:“阿夙你嚇死我了,還好醒來了。”
阿禾趴在我膝頭睡熟,鼻翼輕輕起伏,眼角沾淚,我撫摸他溫熱的小臉,抬頭問他:“我娘他們呢?”
他心有餘悸道:“你昏倒後,明徽神和湘陽大帝帶兵撤退,幸好你耗費元神療傷,兄長才撿回一命。”
我皺眉咳嗽著,他一口一口給我喂藥。
白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到齊了,隻有族長姍姍來遲,所有的秘密即將揭開,我顧不得喝藥,撐起身子旁觀,我從未想過帝君是我的胞兄,這一切太突然了。
跟在族長背後的,是主君的師父,前任神司河薩,白音止揮手示意侍從賜座,場麵一時變得緊張嚴肅。
族長老老實實交代:“稟帝君,你並非白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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