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樂郡·修文縣
麵館之中,蘇照和豐樂郡隱藏了身份的郡衙官吏,在麵館吃飯。
不多時,那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從間出來,笑靨如花道:“公子,久等了吧。”
“攏共也沒等多久一會兒。”蘇照抬頭,看著小姑娘的如花笑顏,也不由被這笑容感染,道:“諸君,百姓安居樂業,笑容開懷,不正是我等孜孜追求的嗎?”
鄒儀笑道:“公子所言甚是。”
見氣氛暖融,一旁的豐樂長史侯敬,笑著湊趣道:“公子,這家麵館看起來生意還不錯呢,人來人往的。”
“還有這麵,香氣撲鼻,當真是讓人看著頗有食欲。”
蘇照微笑頷首,道:“別光說話,哪位肚子餓了,先吃。”
說著,將盛滿香氣撲鼻的麵條,推給那郡丞。
郡丞粱延笑道:“公子先吃就是,卑下還不餓。”
謙讓的功夫,就聽的一旁吃飯的水桶腰粗細的婦人就和自家男人,小聲嘟囔道:“一碗麵,幾個大男人推來讓去,也不嫌寒酸。”
“你少說兩句……”一旁的男人低聲對著婆娘說道。
郡丞粱延臉色一黑,脫口而出,訓斥道:“大膽……”
卻被蘇照拿眼一瞪,將到了嘴邊的後半截話咽了回去。
蘇照笑道:“這碗麵,粱君不若先吃著,不然就涼了。”
豐樂郡郡丞粱延,這時哪還敢再推辭,接過麵碗,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小口食著。
倏爾,那羊角辮的小姑娘又陸陸續續端上幾碗,眾人相繼得麵可食。
就這般如此,蘇照和幾人邊走邊聊著,同時以神念借助人道龍氣法網散於市井巷弄兒,聽著一些茶寮酒肆的百姓閑談。
市井之中,魚蛇混雜,各種消息混合,真偽難辨,需要善加甄別。
所謂,知政失者在草野。
倒也能夠聽得關於修文縣官府的治政利弊得失。
然在這時候,神念中就見得一幕,蘇照皺了皺眉,眸光深凝。
隨行幾人無一不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老官僚一類的人物,對視一眼,見蘇侯神色有異,如何不知出了什變故。
鄒儀開口道:“公子,可是這麵不合胃口?”
蘇照笑了笑,道:“麵雖清素,但合胃口,隻是……罷了,諸君且吃完這碗麵吧。”
在他神念之中,卻是發現隔著幾條街的地方,一個兩鬢斑白,麵容蠟黃的老者,坐在一口薄木棺材上,周方族人披麻戴孝,抬著薄木棺材,向著修文縣衙門而去,隨著動靜愈發大起來,街道兩旁就有百姓圍觀熱鬧。
其中就有人指指點點,小聲交議,“這是齊家的人,聽說田畝、宅邸都被官府收了,兒子因抗拒官府,被當場打死,兒媳也被縣丞公子霸占了,這是抬著棺木去告到縣尊那呢。”
“這尋縣尊告狀,豈能濟事?縣中官官相護,該到溫都才是。”一個留著山羊胡,著襦衫的老者,搖頭說道。
“齊家人可能的是聽說蘇侯巡幸豐樂郡了吧,或許這家就想著故意把事兒鬧大也說不定。”沿街布店的掌櫃,笑道說道。
蘇照神念之中,捕捉到這些信息,目光幽沉,暗暗搖了搖頭,想了想,他覺得還是給修文縣令一個機會為好。
鄒儀等人見少年君侯眉頭微皺,也是愈發忐忑起來,暗道,修文縣難道出了什讓蘇侯惱怒之事?
幾人低頭不說話,吃著麵條,等陸陸續續吃完,擦了擦嘴。
蘇照喚過店家結賬。
“公子承惠,五碗麵,一共五十文錢。”小姑娘開口脆生生說道。
在爭先付錢的幾人,蘇照笑了笑,擺了擺手,拿出一小塊兒碎銀子,給予那小姑娘,溫聲道:“不用找了。”
說著,起身,慨然道:“諸君,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熱鬧。”
此刻,在他神念之中,抬棺告狀的齊家人,已至縣衙大門之外,然而卻與一夥不知從哪兒而來的豪奴相遇。
那夥凶神惡煞的豪奴,在一個麵容白淨,頭戴粱冠的錦袍青年帶領下,堵住了齊家人去路。
“好個老東西,糾纏不清了是吧?你還敢抬棺告狀,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錦袍青年冷哼一聲,將手一揚,身旁凶神惡煞,手持棍棒的家丁向著披麻戴孝的人衝去。
“哎哎,縣衙之外,汝等也敢滋事!”就在這時,縣衙儀門而出的捕頭,一邊向著大門走來,一邊沉喝道。
“王兄,是我啊。”那錦袍青年快行幾步,截住出了大門,行至廊簷下的捕頭,臉上戾氣頃刻不見,堆起相熟的嬉笑之狀。
“是你,趙陽!我可告訴你,縣尊這兩天正煩著呢,你們就在這兒毆鬥,真是好大的膽子!”那王姓捕頭,虎背熊腰,說話間,挎刀而來,攔住了錦袍青年。
行至近前,錦袍青年拉著王捕頭的胳膊,悄悄從袖籠中取出一個金錠,就往遞給王姓捕頭手中塞,笑聲道:“王兄,兄弟我將這些鬧事兒的趕走,正好也不叨擾縣尊清淨不是。”
王姓捕頭不動聲色將金錠推回,壓低了聲音,警告說道:“縣衙門前,你就敢縱奴傷人,簡直無法無天!蘇侯的車駕,昨天就到了豐樂郡城,不定什時候下來查訪,你仔細一些!還有眾目睽睽之下,還敢行賄,誰敢收你這錢!”
錦袍青年麵色一變,冷笑道:“看來王兄是不賣兄弟的麵子了。”
王捕頭低聲道:“你這般胡來,到時牽連到趙大人來,你兜不住!”
“你不用嚇我,蘇侯現在還在豐樂郡城,沒有一兩天到不了這兒,真要讓這些人不停告狀,才是大麻煩!到時不僅會牽連到我爹,連縣尊也難獨善其身!”錦袍青年低聲說完,也不等王捕頭多言,轉過身來,麵色戾氣複現,對著下方等候多時的家丁,厲喝道:“給我打!往死打!這些人抬棺衝擊縣衙,形同造反,打死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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