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照沉默,聶青梧玉容變了變,一時間,就有些心寒。
她又不是傻子,這位蘇國君主心頭在打著什主意,她豈會不知!
無非是讓麾下將校,趁機占據被齊國公子治奪去的聶國疆土罷了。
“這是要複刻衛國之事嗎?不……孤絕不容許此事發生!”
聶青梧隻覺一股不甘和憤怒在心頭生出,看著那神情沉靜的少年,冷笑道:“兄長不愧是中州霸主,這招火中取栗,為王前驅之道,當真是駕輕就熟。”
蘇照輕輕一笑,身形一閃,已從椅子上坐起,冷峻的眸子,死死盯著聶青梧,輕聲道:“青梧妹子,事到如今,縱然不是我,換了旁人,難道就能眼睜睜看你聶國在北割據一方?”
聶青梧容色蒼白,隻覺少年的氣勢壓迫十足。
“如無我蘇國在此,你聶國隻會覆滅,你為什會認為我蘇國進入聶國,不求一點回報?易地而處,你聶青梧隻會比孤做得更絕!”蘇照冷聲說道。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率兵至聶,不是為了做慈善的,就是為了滅聶。
聶青梧容色幽幽,道:“你是要滅我聶國了?”
蘇照輕笑了下,說道:“青梧妹子可知,縱然如今,衛國宗廟社稷尚存於世。”
聶青梧向後退了一步,忽而覺得此舉無疑很是膽怯,她怕一個龍陽之君什,抬起螓首,說道:“你想做什?”
蘇照笑了笑,說道:“不是我想做什,而是你能做什?”
聶青梧雙眸瞪大,輕聲道:“你想讓我效仿麗妃……衛君?”
蘇照不由失笑,說道:“你若是願意,這的確是一個選擇,隻是並非長久之計。”
隻是可惜,縱然是衛國,也不能長久保持著獨立於蘇的局麵。
蘇衛一體,歸根到底還是要改旗易幟的。
衛婧這個衛君做不久了。
“估計……這會兒應已有孕了吧。”蘇照眸光恍惚了下,他知道衛婧一直想給他生孩子,以固地位,而他在先前耕耘之時,再也沒有煉精化氣。
這些時日,他哪怕再忙,都是抽空前往衛宮與衛婧造人,想來有孕也就在最近吧。
聶青梧凝眉道:“你想怎樣?”
蘇照道:“飛仙塚那位姚道友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放棄聶國之君位,完全可以去修道,我不會阻攔,甚至給予”
“你以為吃定我了?”聶青梧眸光幽冷,聶國先祖兢兢業業,始得這些基業,豈可拱手讓人?
蘇照歎了一口氣,道:“大爭之世,青梧姑娘,說句良心話,你有統一天元九州的魄力和能力嗎?”
“你有?!”聶青梧清叱道。
蘇照睥睨四顧,沉聲道:“我,蘇照,以七郡之地,短短一年,橫跨蘇衛,連敗強鄭、北晉,青梧姑娘以為沒有嗎?”
這番話落在聶青梧耳畔,隻覺心神劇震,玉容之上滿是驚愕之色。
是的,哪怕再不願承認,眼前的少年君侯,的確是雄才大略,克定禍亂。
“聶姑娘,好好考慮一番吧。”蘇照也沒有逼迫,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聶青梧的削肩,歎了一口氣。
“君上,蘇侯,齊軍加緊了攻勢。”就在這時,廊簷下的一位將軍抱拳說道。
聶青梧玉容微變,嘴唇張了張,看向蘇照,心底生出一股倔強,道:“孤去看看!”
正要快步而走,卻聽到身後傳來那少年君侯的聲音,“孤也一起去看看。”
此刻,整個齊軍大營傾巢而出,十萬齊國精銳齊軍,攻勢迅猛,向著寧河郡城猛攻。
而中軍大帳之內——
齊國公子桓正在接見一位特殊的客人,這位客人一襲麻衣道袍,麵容奇古,目如黑星,若是李觀魚在此,當會認出,此人正是乾天宗主。
“前輩,如今之局勢,蘇衛聯軍從背後夾攻我軍,而前有寧河堅城攔路,如今我軍隨時有覆滅之危,還請前輩教我,如何應對?”公子桓那張猥瑣、窘迫的臉上密布憂色。
乾天宗主手撚頜下胡須,輕笑道:“如今之聶國局勢,已為蘇照砧板之肉,公子若想扭轉局勢,非有變數不可!”
公子桓道:“變數?”
乾天宗主道:“天道為,貧道為那一絲變數而來,公子眼下就有一變可謀。”
公子桓皺了皺眉,麵上愈發迷惑。
乾天宗主輕笑一聲,說道:“公子可再聽聽龍族方麵的計策,彼等那日已布置了絕殺之陣,隻是在南方的鄭國橫生枝節,方讓蘇侯逍遙至今。”
雖然他不覺得單靠龍族的那所謂必殺之陣就能伏殺豫州潛龍,但如果有他為之周密布置,或可增加一些成算。
說來也巧,而在二人說話之間,外間一道清冷聲音響起,“田桓!”
就見中軍大帳中,一股聚散無定的白色冰霜之氣,氤氳開來,蓬萊君以及敖璃二人出現在中軍大帳中。
乾天宗主立刻起身,打了個稽首,笑道:“敖道友請了。”
蓬萊君臉色虛弱,氣息多少有些萎靡不振,顯然這位龍君在數日前的飛仙大戰所受的傷,現在還沒有完全康複。
而敖璃則是一身天藍色廣袖流光長裙,氣質冰冷。
她和兄長都是接到了蘇侯的以小龍女交換蓬萊商會三成財貨和太乙青木鼎這個消息後而來。
此次交易,不僅要換回茜茜,她還要發動龍族絕殺之陣,鎮殺了蘇侯!
哪怕這機率是萬分之一,她和兄長都要試上一試!
而這邊廂,龜丞相也從隱匿身影中脫離而出,甕聲甕氣地道:“君上,那絕殺之陣已經布置妥當,隻要將那蘇侯引入陣中,不死也要脫成皮!”
蓬萊君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而是看向乾天宗主,說道:“道友可有完善之方?若是有,本王即刻就發玉簡給蘇侯,就說今晚在寧河等他,與他交換人質。”
乾天宗主淡淡一笑,高深莫測道:“敖道友,貧道已為蘇侯備好了驚喜,不過還需道友的絕殺之陣配合。”
蓬萊君見此,目光閃了閃,沒有細問。
這位河洛八宗之首的乾天宗主向來算無遺策,他沒道理不相信。
隻有公子桓麵上現出懵然之色,將目光看向龜丞相——形容猥瑣,五短身材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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