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六點多。

    雖然是九月份，但在盛夏的時節，重慶的夜晚總是來的慢，像為了化妝姍姍來遲的女孩。現在還看得到一大片陽光，也透過靠牆的玻璃窗照進教室，坐在窗邊的人，總是要被烤熟一麵的。

    知了也在叫，教室後麵的櫃式空調還不能開，頭頂上就兩台老式的三葉扇在轉，呼啦呼啦，還帶點催眠的意味。

    一教室的新晉高一學生，坐的還算端正，頭上頂著汗珠，漆皮板凳也浸了一層汗，也沒再話，都等著講台上的班主任發話。

    “好了，我們開始正式的了。”班主任先清清嗓子，在墨綠的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張繁一行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位老師的名字

    班主任姓陳，名薈敏。聽起就是個秀氣又讀過很多書的女子。

    然而張繁覺得陳老師的眼神很能震懾住人，一點也找不出她秀氣的模樣。

    “首先歡迎各位終於邁入高中，暑假耍安逸了哈。”

    陳老師推了推眼鏡笑了。

    這句話引起很多新同學的回應，齊楓更是誇張。

    齊楓拍著桌子：“哎呀老師，我暑假那點都沒去誒，重慶太熱了，我怕走出電梯逗遭烤熟了。”著還扯了扯衣領，似乎自己真的身處火焰山要烤熟了一樣。

    四周的同學也很配合的笑了笑，教室的氣氛又活躍起來，陳老師多看了齊楓一眼，又：“就算沒出去耍也該收收心了，老師都是過來人，曉得你們還沒進入狀態，開頭一周慢慢收心，耽誤太久不得行哦。”

    陳老師點出下一張pp依舊是綠草背景：歡迎來到長丹高中！

    “同學們基本都是今才來這個學校哈。去逛過學校沒得嘛。”

    底下有回答去過的也有沒去的，然而陳老師在意是並不是這些，隻是想引出話題。

    “沒去過晚上可以去看哈子。”著抬手撫了撫眼鏡的金屬邊框“你們校園卡都拿到的，莫搞不在了哦，不在了就是幾十塊哦。”

    張繁覺得高中物價也是真貴了，一張卡就要幾十，這卡真丟不起！他想著一定要收好了這飯卡！

    “哦，卡麵沒得錢，國人去食堂哪衝，洗澡都是靠這張卡。”張繁又楞了，休息了大半，卻忘了充卡，但他連食堂都找不到。

    悄悄咪咪戳了戳旁邊的孫漾，問他：“嘿，你衝飯卡沒得唉。”

    孫漾把氣屏著，故意壓低了聲音，表情像做賊一樣：“我今來的時候就跟到其他人去衝了。”

    “食堂在那點唉，我還沒去過。”張繁腦海回憶了下，似乎真沒見到學校麵有“食堂”兩個字。

    “哎呀，就是寢室背後那點嘛，走坡坡旁邊就是，上個提坎就是食堂，旁邊好像就是大食堂。”

    “啊？那啊，我一直沒注意。”張繁確實沒留意那個地方，隱藏在學校的卡卡角角，走操場上去也隻是看一眼。現在想起，它作為一個食堂的不可思議，像個山洞一樣。

    “宿舍左邊那個鐵樓梯你看到沒得？”孫漾又問了一句。

    張繁當然記得，頭一次在一個學校麵望見一座露回旋還是直角轉折的金屬樓梯，確實很驚訝。

    樓梯表麵塗一層灰黑的油漆，看起來也建了幾年，每一層都是連著男女宿舍最後和最左的牆，兩邊各開了一扇門，也不知道開沒開過。

    就在張繁和孫漾悄悄咪咪話期間，陳老師已經又翻了一頁pp，剛剛她講完了學校的建校史，還有學校曾經的輝煌，她可惜因為學校從前的變革影響太大，好的老師很多都去了別的學校，學校的生源也一不如一，這個學校就逐漸混成張繁口中的三流高中。

    後麵一句不用她出來，其實在座的學生中考成績明了一切。

    但一個班主任在開學第一個晚自習上就講這些，除了讓學生看清環境，或許還帶有一種期望吧，希望自己的學生可以考出一個非常好的成績重振母校雄風。

    當然，也不知道這些話陳老師對多少屆學生過，或許多了也就習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