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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語安聽劉明浩罵爸爸好幾句，不想理會他，推開他就走。

    劉明浩急眼：“你能不能不要意氣用事？遇見問題轉身就走是你解決問題的態度？麻煩你正視下自己家的情況，不要碰到這種事情就躲。你擦亮眼睛看看現在的處境，為了你外公外婆、為了你精神不正常的媽媽，你必須拿下這房子，給他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你不要我的物質幫助，可以，但是，眼前這套房子是你應得的，按照法律，你也應該得到它！”

    李語安煩躁：“我不想為房子翻舊賬，以後，你也不要在我麵前提這些事！”

    “不提？你外公外婆以後住在哪兒？難道以後還要租個破房子安身？”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倒是管的好，我就不插手。李語安，說白了，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你怕別人知道你親生爸爸是什樣的人！”

    李語安怒視著他：“你煩不煩？我再次跟你說清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這回我還就管到底！我不能看著你因為不理智做出的錯誤決定。你拋開隨意任性的想法，想想眼前就有以後安身立命、價值幾百萬的房子。”

    她垂下眼簾，雖說嘴不想承認吳先生就是她的親生爸爸，可是，她心早就認下了。爸爸沒有因為房子的事情和鄭大中交涉，她也不會去摻合這種事。

    劉明浩看她低頭，以為她在反思自己，進一步勸說道：“安安，人是要現實一點兒，就剛才的房子，三室一廳，位處北京的核心地段。你努力一輩子可能也買不到，也可能買到而背上三十年的房貸。你辛辛苦苦一輩子何苦？現在有個送上門的好機會，隻要你以宗政悟女兒的身份去和你爺爺談判，這套房子或者差不多的房子就可能是你的。你不願意承認宗政悟是你爸，衝著房子忍一忍不得了。退一萬步講，沒有房子，你有個強奸犯、殺人犯的爸爸也是眾所周知的現實……”

    “劉明浩！”李語安怒，上前給他一拳：“我爸爸不是殺人犯，更不是強奸犯！”

    他吃痛，捂著胸口：“你說不是就不是嗎？誰都知道你爸就是宗政悟，幹下了那些事，你因為這不要房子，純粹是掩耳盜鈴、損失自己的實際利益。”

    “我爸爸沒有幹那些齷齪事！不要用你公安局長公子的眼光老給別人瞎扣帽子。你管別人叫殺人犯、強奸犯之前，先把自家的底子擦幹淨！”

    劉明浩一愣：“你什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爸爸不是殺人犯和強奸犯。有些人道貌岸然，利用手中的權力把自家的髒水潑到別人頭上，還把別人踩在腳底下碾壓，自以為高人一等，全家老少都有著充足的優越感。”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看她眼中的譏諷，隱約感覺到好像在說自己，逼問：“你把話挑明？”

    李語安冷笑：“你不是一直在查我爸爸的事情嗎？一點兒都沒查到？還用著我跟你解釋？”報紙上寫宗政悟是殺害馬力平的凶手，但是，這個被害人在十九年之後綁架了她，被害人的身份北京市公安局也查的清清楚楚，可就是輕描淡寫地一筆過去。劉明浩背著她查她爸爸的事情，多少會發現端倪，可是還口口聲聲喊她爸爸強奸犯、殺人犯，她不敢想象背後的原因。

    劉明浩給鬧個大窩脖，爭辯：“我是不信報紙上的內容，想查證才私下去查，可是，我什都沒查到。”

    這句話就嚴重了，給她留下不誠實和遮蓋真相的印象。她苦笑：“你剛才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以後互相不要幹涉。”

    他皺眉：“什叫不要幹涉？我是為你好……”

    “不用！我爸爸是口中的強奸犯、殺人犯，你爸爸是公安局長，咱們的立場截然不同。”

    劉明浩狠踢下車子：“李語安，你知道我沒有貶低你家人的意思，可是，你爸爸犯罪在前，我爸爸是公安局長也不是我們家人的錯，你拿你爸爸的罪行來跟我劃清界限是不是太幼稚？”

    “罪行？”她磨牙，“要我說多少次？我爸爸沒有罪！不要拿你們的想法來左右事實！你以為你們這些掌握話語權的人就能顛倒黑白、操縱一切了嗎？妄想！”

    劉明浩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你爸爸沒有犯罪，他是被人冤枉的？這麵我爸爸也有份？”

    李語安看他的眼睛中噴火，突然露出笑容：“劉明浩，我發現你真會演戲。精英人士都是這樣？說出來的假話讓人覺得也是真、特別有說服力！”

    他煩躁：“你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地說話？你爸爸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你把詳情告訴我，我找我爸爸幫他翻案。”

    她輕哼一聲。

    劉明浩感受到她語氣的輕蔑，無端地覺得慌亂起來。

    李語安看他慌亂的表情越發覺得他心虛，眼光別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淩玉匆匆忙忙進入兒子住的小區，她還沒到家，就接到兒子的電話，說是小兩口又吵架，這回兒媳李靜鐵了心要離婚。淩玉隻好匆忙趕來，所幸兩個小區相近，幾分鍾就到。她一邊趕過去，一邊教訓兒子：“賣房絕對不可能，婚也不能離。你也真是的，就算家有保姆幫著小靜看孩子，你也得搭把手，總是出去鬼混怎行……”看到李語安，她愣住了，臉開始漲的通紅，低下頭大步流星隻盼趕緊離開。

    劉明浩認出淩玉，大聲道：“剛才咱們看房的董小姐的婆婆真是好運氣，平白得到朋友相送的一大套房，也不知是什朋友關係，比子女孫輩都重要！”

    淩玉的身體晃了一晃，恐懼地看向李語安：“李語安？你都知道了？”

    李語安看她驚嚇的表情，明白她心虛，厭惡地別開頭。

    淩玉全身打哆嗦，接著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劉明浩傻眼。

    李語安不想理會，可是，沒等她拔腳離開，就聽到罵聲。

    “李語安！誰叫李語安？有種你給我站出來？”

    李語安瞪著冒出來的董靜的丈夫：“我就是李語安！什事？”

    “你丫別走，給老子等著！”他邊將淩玉扶起來，邊警告李語安。

    “你稱誰老子？”沒等她動手，劉明浩一擼袖子擋在她身前：“安安，別怕！”

    李語安往邊上走一步，劉明浩抿唇，他們之間開始有了裂痕。

    “媽、媽。”

    淩玉在兒子的呼喊中睜開眼睛，長長緩口氣，扶著兒子的手站起來。她兒子鬆開手看他媽能單獨站起來，朝著李語安過去，抬腳就踹，拳頭也揮上去。

    劉明浩拽著他的手往前一拉，腳踢到他的小腿，他摔個嘴啃泥。

    “兒子。”淩玉趕緊衝過去，怒視劉明浩：“你怎隨便動手打人？”她張大嘴巴，看著李語安抬腳蹬在她兒子的背上。他兒子痛嚎不已。

    李語安冷冷地道：“難不成等你們打到身上再還手？”

    淩玉又羞又囧。

    她兒子叫嚷：“李語安，你丫的欺人太甚。我媽是因為你暈倒，你不把人扶起來，現在還敢傷人，我要報警，讓警察關你們十天半個月。”

    劉明浩笑：“報警好，警察來以後咱們從頭說說。”

    淩玉慌張：“都是我們不對。我給你們道歉。”

    她兒子使勁掙脫開身，站起身：“媽，你跟他們道什歉，都是她給你弄暈倒，我們該找她算賬。”

    李語安冷笑：“她暈倒和我有什關係？我離她八丈遠！”

    淩玉忙說：“大闖，你誤會了，媽暈倒跟他們沒有關係。”

    “怎沒有？你暈倒前叫李語安，我在電話都聽到了。”

    李語安道：“你媽媽是叫我的名字，還說我都知道了。現在該給解釋一下，我都知道什？”

    淩玉慌亂。

    大闖很少看她這樣，不解地問：“媽，你認識這兩個人？他們是董靜約來買房的人。”

    淩玉驚愕：“你們要來買房？”

    劉明浩插嘴：“沒錯，就是來買房，把房子產權來曆查的清清楚楚。”

    淩玉身體一歪，要不是兒子大闖及時扶住她，她又可能又會栽倒。

    大闖慢慢聽出眉目：“你們不是真心買房？查產權做什？”

    淩玉拽兒子走。大闖不肯，她使勁拉拽，大闖紋絲不動，粗聲吼：“我家的房跟你們有什關係？別管是怎來的，現在房子掛我的名字，是我的，誰丫的也別想搶走！”

    李語安哼一聲。

    淩玉使勁拽他：“大闖，你別說了，別再說了……”

    他瞪眼：“媽，你怕他們做什？這兩人是不是想搶房子？眼下我是打不過他們，可是你不用怕，回頭兒我叫上我那群哥們兒好好教訓他們！誰要想跟我爭房子，我跟他沒完！”

    淩玉清楚兒子對房子是憑白得來的這點兒心發虛，在兒子心，房子比啥都重要，這不能怨他，他能娶到董靜也全是靠房子給足底氣，看緊房子生怕外人來搶。她勸：“沒人搶房子，你快回家去！”

    李語安不想理會。劉明浩涼涼地開口：“有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不是自己的東西霸占的理所當然。”

    淩玉聽的心驚肉跳，大闖揮舞拳頭：“你罵誰？”

    “誰接話茬我罵誰。”

    “你小子欠收拾！”他揮著拳頭不上前，虛張聲勢。

    淩玉催促：“你少說兩句，別再惹事。”

    “媽，你親眼所見，哪是我惹事，是他們來找不痛快……”

    劉明浩打斷他：“誰找你不痛快？我們說房子的事。”

    大闖急：“說房子就是在說我。房子是我的，誰也不能打它的主意。你們是誰怕來的？是不是於老頭……”

    李語安拔腿要走的腳步停下：“你口中的於老頭是誰？”

    淩玉捂他的嘴：“你瞎說八道什！”

    “我沒瞎說。媽，我們占著理，你不用怕他們。”大闖拉下他媽的手，指著李語安他們怒道：“於老頭就是於老頭，你們少揣著明白裝糊塗，說，你們是不是他派來的？之前他幾次三番在這兒附近偷窺，我還以為第一次把他打怕了不敢再明目張膽地來！想不到這回竟然找幫手！他說我家房子是他女婿留給他外孫女的，呸！他說宗政悟是他女婿，人就是他女婿？他能拿出他閨女和宗政悟的結婚證？沒結婚證，他外孫女就是個野種，得重症在醫院早該完蛋！你們回去告訴於老頭，他要鬧騰再搶房子，我就報警。就算是打官司，我們也不怕。房子是我的，他休想沾染上一分。”

    李語安聽明白了：“我外公來找你說房子的事情，你把他給打了？”

    “噢！我就說你和於老頭有關係。果然！你是那個住院的小崽子，你命還挺大，挺過來了……唔……”他吃痛地彎下腰。

    淩玉沒想到李語安直接一拳揍上去，力度還挺大，趕緊扶住兒子，告饒：“我兒子口無遮攔，你要打人，就打我，所有的火氣衝我來”。

    李語安扯開她，拽住她兒子的脖領子，狠狠一膝蓋頂上去，看他吃痛往地上縮，放開他的領子，開始對他拳打腳踢。

    劉明浩開始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瞧李語安打董靜的老公，看著看著，覺得不對勁，李語安這是招招下毒手，對方被打的像灘爛泥躺在地上，對方的媽媽撲在兒子的身上，依然不停手，隻是將她拽起，照常對著她兒子使勁踹。他看淩玉也挨了不少拳腳，周邊漸漸圍上人指指點點，趕緊去攔，握住李語安的拳頭：“安安，差不多行了啊！”

    李語安的回複是直接一拳打在他勸架的胳膊上，將他撥開，對著地上的壯漢一陣猛踩。

    劉明浩無奈，對周圍指指點點的人道：“沒事看什熱鬧？這男人之前打了我朋友家的老人，我朋友現在給打回去，沒啥看的。都散了，散了。”

    經他驅趕，人還真散了不少。不過，早有人報警，警車嗚嗚地駛過來。

    李語安爆錘一通，神清氣爽，在聽到警車鳴聲停下手。

    劉明浩湊上來：“安安，別擔心，進警局，我也有辦法，能立刻撈你出來。”

    李語安似笑非笑盯他一眼，對撲在兒子身上掉淚的淩玉促狹道：“警察來了，要不要叫鄭大中過來，把你兒子挨打的事情說清楚緣由。”

    淩玉淚流滿麵，抬頭看李語安，見她一臉嘲諷，看到警車越開越近，高高抬手在兒子身上連拍幾下：“你這個不爭氣的逆子，媽媽這輩子的心血讓你白白糟踐……”

    兩名警察下車，一位開口：“怎回事？誰把人打成這樣？”

    “我打的。”淩玉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