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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看嗎？”

    她搖頭，如果這是宗政悟寫給她的，她希望隻有自己慢慢享受。

    季憲嘴角微翹。

    她打開日記，熟悉的字跡撲麵而來，她閉眼複又睜開。

    “孩子，今天是我知道你存在的第一個日子，我心中的喜悅無以倫比。姁姁，你的媽媽不僅給了我全部的愛，還帶來最珍貴的禮物——你。我們迫不及待的等待著你的降生。”

    “今天，你媽媽問我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對我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都是我心中的寶。不過，孩子，爸爸私心希望你是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女孩，想想今後有一個需要我精心護和照顧我的小公主，我的心高興地都能飛到天上去，雖然還有8個月你才能來到我們身邊，但是，爸爸已經開始策劃你的房間了，布滿粉紅色的蕾絲紗窗、牆壁，很可愛吧！”

    “孩子，今天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當你睜開濕漉漉的明亮的眼睛看著我時，我的心軟的已經一塌糊塗。爸爸期盼抱著一個小公主，沒想到迎接的卻是大胖小子。你外公外婆說你長得像我，我倒希望你長得像你媽媽……”

    原來，他是那樣的愛媽媽。原來他從來不在乎子女的性別，原來他不是外公所說因為媽媽生了女孩就拋棄了媽媽的混蛋，原來他和媽媽真的有一個男孩……

    “安安？怎了？為什哭了？”劉明浩七手八腳的開始找紙巾。

    李語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麵，她一把抱住他，哇哇地放聲大哭。

    季憲把車停下來，默默地將紙巾遞過。在安安的心，劉明浩比他更為信任，這個認知讓他不爽，可是又不能發泄。

    劉明浩感激地看他一眼，拿紙巾想給她擦淚，卻被抱的死死的。

    好一會兒，哭聲漸漸小了。

    “安安？”

    “你知道嗎？我不是被我爸爸拋棄的孩子，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是女孩子，你看，他在期待我的出生，他不是因為我是女孩子才拋棄媽媽的，外公說的不對，他說的不對，我爸爸是愛我的。”她又哭又笑，給他展示自己手中的日記。“看，他說盼望媽媽肚子的孩子是個小公主，他畫的以後給我住的房間，他說他愛我，會拿以後的生命護我……”

    看著她像個孩子生怕他不信似的翻著日記給他看，劉明浩拚命點頭：“嗯，他是個好爸爸，他那愛你媽媽，怎會因為你媽媽生的女孩拋棄她呢？一定是你外公說謊了，你爸爸很在乎你的。”

    正在抽噎的她倏地抬頭：“你怎知道他很愛我媽媽？”

    他張口結舌。

    “這幾天你去了哪？”

    “宗政悟，”他忙改口，“你爸爸的老家。”

    她瞪圓眼：“你就那愛管閑事？吃飽了撐的……”

    “我不是沒事找事！他是你爸爸，是被人冤枉的，我想你有權利知道他是怎樣被人陷害的。”他粗暴地打斷她，眼睛有著委屈和傷心。

    “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薑正勇是這樣說，但是沒查到證據。”有些試探地道：“我們這次唯一的收獲就是知道他還活著，剛給你奶奶掃了墓。”

    啪嗒，她手中的筆記本掉落。

    “安安？”

    看著她的身體晃動，兩人忙扶住。

    “你是說他還，活著？”她困難地拽住他的衣領。

    “是。”安安不知道？可是爸爸說她的父兄可能出現在她的身邊了，難道他們沒有告訴她。

    她頹敗地鬆開手，縮成一團。活著？明浩也說他還活著？難道真的是那個人？不，不是的，那人和報紙上的人長得完全不一樣。

    “安安？你沒事吧？”看著她抱住頭痛苦的模樣，季憲擔心地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辦？”她靠在他懷淚漣漣。

    “沒事的，有我在，沒事的。”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看著這一幕，劉明浩突然有種錯覺，他眼神怪異地看著他，再看看他懷的安安，慢慢地，眼睛越睜越大。

    突然，李語安昂起頭：“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季憲的心揉成了片水。

    “幫我去救一個人。”

    “誰？”

    “我寢室的同學陳楠的爸爸。”

    “他又怎了？”劉明浩皺眉。

    她沒理會，看著季憲：“可以嗎？”

    盡管不情願，他還是點點頭：“知道被什人抓走的嗎？”

    “不確定，不過十有八九是被叫晁齊的人帶走的。我想你通過這個地址能查到他的下落。”

    看著她寫的地址和畫的路線，季憲越看越吃驚，忍不住問：“你確定要救他？”

    她奇怪地看著他。

    季憲心一橫，他寧願讓爸爸生氣也不願惹安安不悅，這可是安安第一次拜托他做的事。“沒事，我會把他帶出來的，不過接下來你聽我安排好不好？”

    她點頭。

    瞪著監控屏幕，晁齊叫：“季憲？他怎會在這兒？還是要救盛翔那混蛋！不行！我去告訴他！”

    “回來！”

    “大哥？”

    宗政悟雙手抱胸：“可能是安安的意思吧！”

    “可是，”晁齊還要往下說，見他擺擺手，隻好忍住。

    一直沉默的高橋端上茶開口，有著壓不住的憤怒：“大哥，是你讓夜影阻止要薑振華子女手臂的行動？”

    “什？”晁齊大叫。“真的嗎？”

    “我想了一想，他們都是安安的同學，我不想給安安造成不好的影響。”

    兩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大哥，憲兒知道我們在看他。”晁齊跳起來，看著屏幕上打了個V，大大咧咧扛著人走出的小子。

    高橋翻個白眼：“憲兒比你有腦子，這嚴密的看守，不是他亮了身份能平趟嗎？”

    “大哥，由著憲兒救走那混蛋嗎？他和安安或許知道那混蛋幹下的齷齪事？”

    “晁齊！”

    他站住。

    “憲兒就是想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才離家的，我要讓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為什不告訴他？”他們齊聲問。

    “以前我以為憲兒是我的唯一，我不希望他背負著我的包袱沉重的生活。現在，有了安安，我更不想因為我讓他們兄妹犯險。”

    “要瞞他們一輩子也瞞不過去啊？”

    “從別人那知道總不是全部的真相，我隻想讓他們平平安安、了無負擔的生活著。”看著他們，他的神色凝重，“如果我把我遭遇的事情全告訴他們，你以為他們的心情還會像現在一樣嗎？”

    他們皺緊了眉頭，晁齊是和他經曆過來的自不必說，高橋是聽晁齊他們說的，到現在，他們對大哥那段經曆都避而不談，有時觸及了，心也是無比的沉重，旁人如此，他的子女又如何呢？

    聽到動靜，李語安睜開眼。

    “安安？”季憲湊近，被一把抱住。

    沈檬看著劉明浩狀若無事般沏茶很是納悶，這醋壇子怎不發飆了？她狠狠地瞪一眼他，吃味地看著季憲寵溺的笑容。他不過見了李語安幾次而已，就那喜歡她了嗎？

    “你有沒有受傷？”推開他的手，她緊張的看著他。

    “沒有，我很好。”

    她籲了口氣，怎會讓他去救人呢？晁齊那幫人身手那厲害，萬一他受傷怎辦？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犯險的。”她訥訥地道。

    季憲揉揉她的頭發，血緣真是奇妙，他不覺地想要親近她，她也是在無意識中信任、擔心著他。

    “啊？人有沒有救回來？”她抬頭。

    “才想起來？不是你要去救的嗎？”沈檬暗諷，季憲不悅地瞪她一眼，“在那邊。”

    李語安去看被放在沙發上的人，季憲跟著，沈檬經過他身邊忍不住問：“她就那重要？”

    “是，如果你對她再有一點不敬，就滾出這。”

    沈檬的眼睛紅了。

    李語安看著傷痕累累的盛翔心情複雜：“你怎樣？能開口嗎？”到底是什樣的恩怨能把人折磨成這樣，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臉上盡是未結疤的傷口。

    “嗯，我可以的。是你救我出來的？”盛翔透過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看清是她，扯動嘴角想笑一笑，看著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有多慘。

    “我問你，我媽媽和宗政悟到底是什關係？”

    她的話讓季憲和劉明浩匪夷所思。

    他連連咳嗽：“你不知道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她的眼淚差點落下來，是真的。

    “是他拋棄了我？”

    “怎會？你爸爸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驚異於她有這種想法，不過，都是因為他才造成了這種誤解。他努力坐直，急切的解釋：“當初你爸爸並不知道你媽媽懷有身孕，遭遇不測後他以為你媽媽不在了，所以才會帶著你哥哥偷渡到日本。他心隻有你媽媽，怎會拋棄他？到了日本，他還每年都有寫信寄錢來，一心拜托我去找你的外公外婆。是我的錯，是我挪用了你爸爸寄給你們的錢……”

    她極力克製自己才沒有將拳頭揮上去。

    “你說的是真的？”

    “是，我向天發誓，我說的句句是真，我是和你爸爸媽媽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很相愛，當年還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她起身走向窗台看著遠方，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好一會才轉回。

    “他是不是很喜歡深藍色的襯衫？”

    “這個我並不知道，隻是你媽媽在他十五歲生日時送給他一件深藍色襯衫，以後大哥他就沒有再穿過其它顏色的襯衫。”

    她的淚湧出，將臉埋在雙手。季憲走到身邊，擁住她的肩膀。

    “我外公他如何看宗政悟，我爸爸？”這兩個字叫的無比沉重。

    “於老師一直很欣賞你爸爸，你爸爸宗政悟他聰明又孝順、義氣又有擔當，男人該有的優點他全有，哪個老人不喜歡？”

    李語安推季憲：“我想靜一靜。”

    他放手，默默地看著她，她的身體搖搖欲晃，臉色蒼白，恍惚的被絆了一腳，眼神茫然的看著前方。

    劉明浩看看表，又不停地走動，坐下看看表又站起。季憲瞪他一眼，目光盯著關閉的門。

    沈檬把飯菜擺好，看季憲看都不看一眼，不敢催促，隻好等著。

    好久，門開了。

    “安安？”劉明浩和季憲同時迎上去。

    “我餓了，明浩，你請我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