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一直都是鎮國公在戍守邊疆，調遣兵將，你覺得，會在誰的手上呢？”她反問著，語氣中多了幾分笑意，這話語卻讓聽者覺得陰森。

    沉默間，手心已經滲出虛汗，他不敢抬頭，大腦仍舊一片空白。

    若是兵符當真在祖父的身上，那今日皇上將他調開又是為了什？帶人奪回虎符嗎？

    “皇上是個什性子你應當清楚。”柳如茵繼續說著，不知不覺便多了幾分引誘，“不去處置靖王也不過是手中沒有籌碼。”

    見他臉色發白，柳如茵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而後繼續添油加醋：“當日大理寺的鬧劇你應當還記得吧？本宮父親的結局你應當也知道吧？”

    “皇上與本宮十年的夫妻，那可是他的嶽丈啊……”

    最後，陸稚之記不清自己是如何離開的鳳鸞殿，又是如何像個行屍走肉離開皇宮。

    他滿腦子都是皇後娘娘的話語，想著一切塵埃落地，鎮國公府的結局又會比丞相府好幾分？

    回到別院之後，打聽到皇上帶著一隊人馬離開，心更是被揪住，這才連夜尋了機會趕回來。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將兵符就在鎮國公府的事情告訴陸宥之，隻是旁敲側擊的叮囑了許多遍。

    “宥之，若是實在不行，便帶著家中長輩前往別處避難，不必顧及我，明白嗎？”

    臨走時，他仍是放心不下，再次叮嚀。

    “兄長，您就放心吧。我早就不是閑人了。”

    他沒再言語，隻是最後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便是堅定地轉身離開。

    瞧著他的背影，陸宥之不禁捏緊拳頭，轉身大步回到廂房，從暗格中取出錦囊，朝著溫味軒走去。

    陸振國並未睡下，就像知曉他的到來，刻意在等一般。

    “祖父。”

    看著眼前的老者，陸宥之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這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地讓人有些難以啟齒。

    “有什話直說便是。”陸振國很是平靜，甚至還在為自己斟茶，“老夫年歲高了，可身子還是十分硬朗，都承受得住。”

    “祖父……”陸宥之心中一緊，頓時生出幾分淚意。

    聽這話中的意思，他似乎是猜到了自己要做些什，可是卻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這兵符不能交給皇上！”他醞釀了許久，最後還是放肆地說了出來。

    陸振國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還遞給他一杯茶水，道：“想做便去做吧，不必擔憂鎮國公府，一切都有祖父擔著。”

    “您……”他受寵若驚，卻又心有愧疚。

    “你不必擔憂，皇上沒有兵符，即便是遷怒，也還不能對鎮國公府做些什。”陸振國的表情依舊平和，就好像他即將要做的是什合理的事情。

    “難道您不好奇孫兒要拿著兵符做什嗎？”他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意，卻還是倔強地強忍著。

    “老夫知曉你是有分寸的人，有些話語就不多說了。你雖然看似不學無術，卻從未做過不合禮數的事情，此番也是有著一定的考量。”

    “況且你與王妃娘娘私下也有著交集，她更加不是尋常女子，你們要做什，便是大膽去做。”

    “宥之，快些離開吧。”

    他捏緊了拳頭，看著陸振國和善的笑臉，眼角不禁滑下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