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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有酒沒回答,也用不著他回答了,進了院子,照清和就看到了屋簷下的幾張搖椅,和愜意地坐在椅子上,慢慢搖晃著的幾位老人。
“這是個養老院?”他悄聲問朝有酒。
“你不用說得那小聲,他們的聽力都不太好,聽不到你在說什。”朝有酒回答,“算是個養老院吧。”
照清和不滿朝有酒的回答:“到底是不是養老院?”
“最開始,住在這的都是附近的老年人,子女在外地打工,失去了老伴,自己還能照顧自己,也沒有特別嚴重的疾病,隻是不願意獨居,想有人陪伴,又不願意去更遠的福利養老院。他們自己商量了一下,都搬來了這。”朝有酒說,“後來,一些不能自己照顧自己的老人也搬進來了。”
照清和很驚訝:“這樣也行得通嗎?聽上去很容易因為各種小事鬧崩啊,錢誰管?夥食呢?還有打掃清潔之類的事情怎安排?”
“我沒有問,也不關心。”朝有酒說,“他們應該自己解決了。”
照清和也隻隨口一問,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或許這些老人都恰好是性格不錯又很講道理的那種吧,雖說有句話叫“老糊塗了”,可也還有句話叫“人老成精”,沒準兒人家就是能沒什矛盾,順順溜溜地做下去。
他們走向屋簷下的老人。
離得遠的時候照清和對這些老人還沒具體的概念,就是從他們的體態中判斷出這都是老年人而已,但一走近,他就驚住了。
這些老人看起來太老了,身體像個脫水的橘子一樣縮成一團,臉上的皮膚鬆垮得像是揉成一團的棉布,嘴唇和臉頰都深深地凹下去,鼻子和下巴顯得很突出,這就讓他們看起來很像是動畫片的老女巫。
這就是朝有酒說的“自己還能照顧自己,也沒有特別嚴重的疾病”?
但他們哪怕今晚睡覺的時候離世,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照清和有點怕他們,哪怕他很清楚這幾個老人哪怕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對他做什。
以這些老人的身體素質,要是他們把他圍在中間,他根本動都不敢動,就怕萬一不留神讓人摔了。
這一摔,還爬不爬得起來都是個未知數。
但他還是覺得害怕,哪怕這種害怕並不強烈。
看到這些行將就木的老人,他就控製不住地聯想到各種事,衰老、疾病、孤獨、死亡……這些他知道,可從不真正了解的情況忽然變得具體起來,具體得讓他遍體生寒。
“你帶我來這幹什?”照清和努力掩飾,但還是流露出幾分驚慌。
朝有酒不是很能理解照相和的驚慌。
他奇怪地看了眼照清和,說:“就是帶你過來看看,幫點忙什的。你怎這個表現?”
照清和看懂了。
不能按一般正常人的想法去解釋醉哥的想法。
在一般正常人看來,隨便就帶著一個室友去偏僻郊外(是郊外嗎?還是鄉下?)的養老院看看、幫忙,不能算是件普通的活動,怎說也要提前預約,征求意見,而且要再三說明情況。
但在醉哥眼,這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嚴重程度可能和順便幫室友取樓下的外賣一個等級,帶的人不用多說,來的人也應該順理成章地接受。
這種認識讓照清和前所未有地震驚。
之前怎就覺得醉哥人情練達呢?雖說醉哥也不是不人情練達,可是他現在的表現和之前就不太一樣啊!
不過,再一想寢室有矛盾時醉哥的反應,再想想醉哥平時理所當然的強勢,好像他的這種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朝有酒輕輕側過身,從老人之間的空隙走進門。照清和也跟著做,他屏住呼吸,小心地側著身體穿過,期間有老人抬頭看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讓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可怕。
老年人太可怕了。
進門處有屏風擋著,繞過屏風,就看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房間的燈光柔和而明亮,地板貼著白瓷磚,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個腳印都找不到。
大廳有幾個坐輪椅的老人,穿得厚實極了,腿上還搭著毛毯。
在這些人之間,一個中年女人就顯得格外醒目。她正蹲在一個老人麵前,替她整理胸口的布巾,布巾看著髒兮兮的,照清和拒絕去想那上麵到底是什。
他們兩人沒有刻意隱藏腳步,於是女人半蹲著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朝有酒。
“是小朝啊!”她熱情地迎了上來,“小朝又來幫忙了?姨都說了,你要來的話早點來,晚飯姨還能給你做點好的,哎喲,你要早點打個招呼多好,中午殺隻土雞給你燉上,”
這個中年女人長相看著有四五十,法令紋和抬頭紋很深,眼袋烏黑,但做事的利索勁又更像是三四十。
她站起來,繞過老人們走到他們麵前,還順手幫一個老人扶好從膝蓋上滑落的毛毯,看著手腳十分麻利。
“惠姨。”朝有酒打了個招呼,“我帶了同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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