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皓立即停下手站在一旁，生生受了麒麟一掌。他強自站穩身體後，捂著胸口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又看了一眼吐血不止的藍妖姬，“我已經跟蕭逸和墨羽了行動取消……我沒想到他們會不聽從我的命令擅自行動……心……尊上，你相信我……”

    “相信你？相信你讓尊上再死一次？軒轅皓，你滾！”飛羚言罷欲上前來給藍妖姬施針，卻被藍妖姬一把推開，“不用了，這殘軀破體救不救的還有什區別！”

    一直抱著榮世芬的身體沉默著的阮淩桀，抬頭瞥了一眼軒轅皓，無不諷刺地道：“你除了利用她，還會做什？”

    軒轅皓沒有搭理阮淩桀，正要開口話時，藍妖姬“哇”地又吐出一大口血，比剛剛的還要多。他上前拉住司徒泉，“神醫，你還站在這做什，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

    司徒泉側頭看了一眼軒轅皓，眼中的無奈任誰都無法忽視，“如若我還能救，我又怎會站在這不動？半月前我便與你過，她的壽命最多不過半月，今日是最後一日了，眼下也是最後一刻了……”

    阮淩桀心翼翼地把榮世芬放到地上，極慢極慢地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灘黑色的血，眉頭微微皺著，然後一把扯過司徒泉的衣襟，“我想不通你這個神醫究竟是如何當的，世芬你短刀入腹太深，救不了了，現在還是救不了了，你的醫術究竟是用來救人的還是用來見死不救的？”

    藍妖姬咳嗽了幾聲，緩緩閉上眼睛，“軒轅皓，我該拿你怎辦？我能拿你怎辦？聖女教，你敢動聖女教……你以假死騙過所有人，為的不就是摧毀聖女教？如今，你滿意了……隻是我從沒想過聖女教有一會在我在任時被毀掉……軒轅皓，阮淩桀得對，你除了利用我還會做什？”

    軒轅皓對她的質問並沒有答話，沉默卻更是在默認。她的沒錯，當年他假死確實是為了毀滅聖女教，因為聖女教的力量太大了，不管在哪都有聖女教的影子，有災難、有戰亂的地方有聖女教救災平叛、出了十惡不赦的人有聖女教懲奸除惡、救濟貧苦百姓、還練有一支龐大的軍隊、甚至還有一支下最強大的水軍……這些都很好，得到了百姓的愛戴與擁護，可也降低了皇家在百姓心中的威嚴與信任……他害怕這樣的聖女教有一會取代朝廷而獨尊下！所以他殺了蘇洛城，易容成他的樣子待在藍妖姬身邊，為的就是方便自己將奸細安插進聖女教，功高震主的聖女教已經到了不除不行的時候了……可就在那日藍妖姬白了滿頭白發之後，他真的已經下令取消行動了，不知為何，這一次蕭逸和墨羽竟然沒有聽從他的安排擅自行動了……這一次，他觸了她的底線，恐怕再也得不到原諒了吧……

    果然，正如他所料，藍妖姬用冷到骨子的聲音道：“軒轅皓，你我之間，此恨綿綿無絕期！”其實這句話，她在十七年前就過，也是同樣的語氣……可軒轅皓知道，這一次，必定是真的了。

    “若生來是苦，又何必來這世上走一遭呢，如果活著就要被利用，為何還要一直存活著？如果做人這苦，這難，今生又為何要投胎做人呢……”她頓了頓，“我本打算這次平叛之後，就將聖女教的軍隊編入國家軍隊，分駐各個要塞的，我想將聖女教立為國教，以輔助朝廷的……可你終究是等不到我咽氣，就急急摧毀聖女教，軒轅皓，你為何一定要百般算計我、百般利用我？就因為我手中的權力和聖女教的高位？”

    軒轅皓聽了他的話頓如石化了一般，原來……原來她都已經打算好了……原來……自己竟又算錯了她，辜負了她……

    “我……”

    “如果有來生，我願今生魂銷魄滅，再不入輪回！麒麟，待我死後，將我屍體焚化，撒入山野，任由風吹……追隨風的自由終究是我這一輩子一直想要而未能得到的……就讓我死後葬在風，像山風一樣自由……”

    “尊上！”

    “心兒……休得胡……”阮淩桀的眸子縮了縮，“挫骨揚灰那是十惡不赦之人的刑罰……”

    “我這一生手上站的血還少？若論十惡不赦，當今下誰還比得過我……”她頓了頓，緩了一口氣道：“皇上在跟前？”

    軒轅黎的身體抖了抖，走到榻前蹲下身子，“我在這……”方才他聽的真真的，阮淩桀喚她“心兒”，心兒……無心……他的娘親……

    她顫抖著手撫摸著軒轅黎的眉眼，顫抖著嘴角道：“若我的孩子還活著，也該有你這般大了吧……你別恨我，是我叫你當了一個傀儡皇帝，也是我處處把著大權不讓你過問太多朝政……我怕你變得和你父親一樣，為權力不擇手段……我教給你的那些治國道理都記在心，好好對待這下百姓……”

    她心十分想聽軒轅黎能像喚榮世芬那樣喚她一聲，可惜她不能，既然這殘軀破體原不配做一個母親，就不要做了吧，不然黎兒知道他曾經處心積慮要殺的人是他的娘親，他該會怎樣後悔啊……反正都要死了，就讓孩子輕輕鬆鬆地度過他的安穩人生吧……

    “神醫，當年是鬼醫舍命相救，我才苟活到今日……我原是也恨你們為何救了我繼續受罪的，這聲謝一拖就是二十年……因為救我，讓你失去了最愛的女子，對不起……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