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一》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君臨天下雲笛 本章:情殤《一》

    “無聊。”

    坐在階梯式的教室,嬌攤開著厚厚的病理學書,思緒卻還是留在剛才的解剖課上。

    剛才的解剖是實實在在的解剖,把男女間最的處所都冠冕堂皇地擺在了台上。

    老師把同學們帶進解剖室,分成幾組,交給了年輕的助教們。嬌她們就站在一男一女兩具的屍體中間。說是屍體,還不如說是一堆已差不多分解完全的肉塊更為妥當。

    解剖室的冰涼與恐怖嬌她們早已習以為常,隻是那濃烈的福爾馬林裹著半新鮮的氣味還是讓嬌捂住了鼻子,何況,今天的解剖還是有些令人尷尬的生殖係統。嬌於是不僅捂住了鼻子,還差不多捂住了自己害羞的大半個臉。偷眼看看身邊,身邊的女生基本上都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表情,隻有那幾個調皮的男生在壞壞地笑著,甚至擠眉弄眼。

    老師詳細的講述和解剖過女性生殖係統,又帶領嬌她們轉向了那具醜陋至極的男性屍體。老師的教鞭很精準的點擊在了男性的生殖部位,可令老師詫異的是男屍上卻缺少了那點該有的東西。老師幹脆放下了教鞭用帶著矽膠手套的手翻檢起來,嬌她們捂在臉上的手變得更嚴實了。

    有人悄悄給老師做了個提示,老師從女性屍體那終於找回了剛才被誰丟過去的男性尊嚴。

    老師的表情依舊很平靜,除了臉上紅潤的顏色表明他還是活著的,其他地方和停屍櫃新鮮的屍體並無兩樣。

    醫學是種最枯燥無味的事,類似這樣的小插曲比比皆是,好在醫學院的校園是美麗的,有美麗的林蔭道,有柔軟的綠草坪,有金魚嬉戲的人工湖,有栽滿各種藥草立著醫聖張仲景的仲景園,更有令人暇想的愛情角。

    亞當與夏娃的纏綿是因為伊甸園的蛇,他們經不起好奇的誘惑;而對於醫學院的這些精神飽滿、生理功能正常的人來說,人體在他們的眼隻是一具由韌帶和肌腱連接的骨假而已。他們有的如行屍走肉、麵無表情、荷爾蒙極度缺乏;有的如食肉的猛獸進了自由放養的動物園,時時虎視眈眈、時時進出於愛情角,製造一些俗套而樂此不疲的呻吟聲。

    嬌心無旁駑,嬌喜歡坐在醫學院的圖書館,安靜地思考和探索,思考醫學的深奧,探索未來的奧妙。

    嬌相信愛情也渴望愛情,嬌知道自己的愛情不在肮髒的愛情角,嬌期待著某一天,自己的王子可以踏著風來、唱著歌來、吟著詩來、捧著花來。

    三月,多情的梅雨時節,如少女敏感的心,淅淅瀝瀝、纏纏綿綿。

    嬌坐擁棉被,天氣還有些涼意。今天是星期天,嬌不想出去,也無地方可去。想去的地方要花錢,不花錢的地方不想去。如果走出宿舍,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天氣校園多的隻是卿卿我我,嬌不想做親熱的觀眾和聽眾,嬌心想著,那樣的生活還不如戀上自己的床,溫馨而溫暖。

    “鈴”,手機響起,鈴聲是嬌最喜歡的《女人如煙》,“那天你用柔情將我點燃,我開始變成你手中的煙,你輕輕的將我含在唇間,我的身姿彌漫了你的眼,你漫不經心燃燒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願做你的煙……”,鈴聲繼續響著,嬌並不急於接聽。嬌隻是聽音樂,直到鈴聲結束。嬌知道,如果真是找自己有事,電話肯定會再次響起。

    優美的音樂剛剛結束,嬌還有些戀戀不舍,鈴聲果然第二次響起。

    嬌接聽,原來是班上的同鄉皮問自己是不是在宿舍。皮說,有人托他帶東西給嬌。

    皮進到嬌的宿舍,並不說是誰托他帶東西給嬌的,皮隻是遞給嬌一本書,說送書給嬌的人說了三個字:別亂翻!

    皮走了,嬌看手的書,一本詩集,《送你玫瑰,手有餘香》。

    嬌的心情還被融化在《女人如煙》的音樂,詩集被嬌隨手放在了床的一角,詩集恰巧被嬌淹沒在自己的一堆女人用品。

    雨在宿舍的窗外織成了雨簾,像情人間的呢喃細語,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覺。嬌站在窗沿下,不關窗,任挾帶著雨絲的風吹著,清涼而綿軟。窗外是霧氣彌漫的瀟水,氤氤氳氳的,看著瀟水兩岸的高樓鱗次櫛比,真的有種如臨仙境的感覺,尤其是遠處瀟水與湘水之間的那座香零山,據說曾盛產香草。可惜的是,嬌來到這座城市後還未曾去探尋過。

    “有時間一定去,即使找不到失傳已久的貢物香草,去那山頂吹吹風,去那觀音閣看看也好啊!”

    嬌看著窗外的雨簾,聽著雨聲,突然想起皮送來的那本詩集,還有那句奇怪的“別亂翻。”

    《送你玫瑰,手有餘香”,浪漫的詩集、浪漫的感覺。

    嬌坐在床沿,探身從那堆女人用品中拿出詩集,有些愛憐的打開,原來,詩集果然另有乾坤。

    詩集夾著一封信,蒼勁有力的字,署名峰,一紙癡情言,一把相思淚。

    ,峰!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次的同鄉聚會。

    那是十月舉國共慶的時候,學校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給學生放假。宿舍的同學都如出窩的黃蜂,尋找各自叮咬的目標去了。嬌留在宿舍,想著千之外的家、想著千之外慈祥的母親。

    山城的十月早已是涼意重重,嬌穿著淡紅的緊身毛衣,玲瓏的身材凹凸有致,一股青春的少女氣息更是令人迷戀。

    宿舍時常響起的電話鈴聲騷擾著嬌思鄉的愁緒。嬌隻有把話筒摘下,任它晃晃悠悠地掛在那,搖蕩、搖蕩,一如自己的心。

    終於把時間孤獨地熬到了食堂開飯。嬌走出宿舍,慢慢地往食堂去。

    “嬌,你沒回家嗎?”

    一個男生叫著嬌的名字站了下來。

    嬌看,原來是皮,來自同一個縣城的同學。皮高高大大的,大大咧咧,有些小孩子一樣的性格,幼稚而活潑,皮的身邊有四五個陌生的麵孔,想必是皮的朋友吧!

    嬌點點,也不想說話。嬌是一個不怎喜歡哄小孩子玩的人,倒是皮身後一個老是拿眼睛說話的男孩讓嬌害羞了,那個男孩的個子並不是很高,也就是一米七的樣子,身材勻稱、五官端正,最好看的是那雙眼睛,微笑著,如山間的潭,清澈而悠遠,仿佛藏著很多深邃的東西,那眼睛微笑著,吸引著人情不地想去探索。

    “什?嬌回過神來,不再看瑪瑙雙眼睛,問皮。

    瞪著眼睛,像看不認識的人,用手在嬌的麵前晃晃,疑惑地問:“你沒聽見嗎?沒聽見還點頭,想男朋友了吧?我說晚上同鄉聚會去燒烤場玩。他們是教育學院的同學。”

    “哦。”嬌低下了頭,為剛才自己的走神而有些害羞,好在小孩子樣的皮看不懂,不然同學們一回校,皮不拿個大喇叭把自己宣揚成花癡才怪。

    皮自顧自的說下去:“教育學院和我們醫學院的同鄉今晚去河西的燒烤場聚會,唱歌、跳舞、燒烤都不耽誤,很多人的,還可以尋找自己的王子和公主哦。”

    嬌點頭答應,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同鄉聚會最小可以讓自己暫時忘卻想家的愁緒。

    燒烤場在河西的朝陽公園。

    朝陽公園最神秘的地方就是朝陽岩,朝陽岩說是岩實是洞,據說曾留下過著名旅遊家徐霞客的足跡,而唐朝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更是朝陽岩的常客,文人墨客留下的詩詞歌賦數不勝數。

    嬌他們到時,燒烤場的一角已有些熱鬧的火候。三十多個人圍坐在一起,女生們熟與不熟很快就成了歸林的小鳥開始嘰嘰喳喳起來,用不著去刻意介紹誰是誰、誰又是誰的誰,撇開有些緊張生硬的普通話,一口熟悉的鄉音就是最好的介紹信。

    男生們嬉鬧得更是厲害,他們彈著吉他、跳著狂勁的街舞、唱出最酷的旋律,自然也有一些男生在忙偷閑向自己心儀的女孩大獻殷勤,遞一張紙巾,遞一杯水,或者一塊已燒烤好的食物。

    和皮一起去學校的男生走進了人群的中央,壓壓手,用他會說話的眼睛掃視了一遍,視線停留在嬌的身上,他臥蠶似的眉此時成了一張張開的弓,眼角輕輕上揚,眼神透著一種柔情,唇線輕移說道:“今晚群英聚會,有鶯歌燕語,更有貓拿耗子,,開句玩笑,應該是俏郎君愛上美佳人。做為這次同鄉聚會的組織者,我感謝大家,我叫峰,為我們大家相聚這個城市的緣與份唱一首歌《女人如煙》,送給每一個男生愛著的女生,更送給我心的她。”

    嬌看見峰眼的柔情更濃了。

    峰指尖微撥,吉他弦響,音律優美,深情的唱起了《女人如煙》,更不時在空隙間以手壓唇,向著嬌送著飛吻。

    嬌的愛情就這樣在深秋的寒意不期而遇,嬌的王子唱著歌而來。

    回想著愛情的序幕,聽著3的《女人如煙》,嬌拿出貼身的錢夾,錢夾不是常見的相片,而是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寫著峰的手機號碼,可笑的是峰的名字竟被嬌寫成了蜜蜂的蜂。

    那晚,緊張、害羞、激動的嬌一直都不敢再看峰的眼睛,因為峰在唱完《女人如煙》時竟變戲法似的從哪拿出了一枝鮮豔的玫瑰,在所有同鄉的注視下牽住了嬌的手,嬌成了聚會的公主。而當嬌想修改峰錯誤的名字時,峰說:“留著,讓它成為我們永遠最美的記憶吧!”

    窗外的雨絲越來越纏綿,瀟水之上的霧彌漫成了輕紗,這樣的天氣,峰要帶自己去哪呢?

    嬌並不多想,隻是收拾著自己,照照鏡子,鏡子是麵帶桃花的自己,鏡子的最深處是深情凝望自己、眼睛會說話的峰。

    愛著的女人永遠是最幸福的,愛著的女人是永遠都不知道風和雨的。

    嬌下了樓,樓下的拐角處是等待的峰。峰打著一把傘,傘麵是淡藍色的底,傘麵是兩隻牽著手的卡通貓。

    傘小,但不擁擠,因為兩個正在愛著的人麵積是最小的。峰擁著嬌,嬌貼著峰,嬌跟著峰走,兩個人都不說話,隻是聽雨,雨珠滴落在傘麵,的答、的答,像兩顆心的博動,柔柔的;像卡通貓的親吻,悉悉索索的。

    走的路真的不長,因為峰揮手招停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嬌不敢再貼著峰,兩個人隻是悄悄的牽著手,偶爾相視一笑,畢竟,這不是兩個人的空間。

    車在瀟水和湘江匯合的地方停了下來,雨也恰到好處的停了下來。此時的河麵隻有霧,霧如仙境。

    “香零山?”

    嬌放開峰牽著的手,再也顧不上矜持,飛奔下車,在瀟水邊站住,攤開手,盡情地呼吸著瀟水與湘江的濕氣,極力辯認香的味道。

    峰過來,倒提著傘,依然捉著嬌有些歡呼雀躍的手。

    “喜歡嗎?永州八景之一的香零煙雨,傳說中盛產香草的香零山,普濟蒼生的觀音閣,如今就真實的在你的眼前,嬌。”

    嬌轉身,激動地在峰的唇上印下一吻,吻是深情的,心是激昂的。

    嬌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如桃花般的胭脂紅,淡淡的,在這霧,像蒙著輕紗的樓蘭美女。

    這,還是嬌的初吻啊!嬌也曾經思想過自己的初吻會給誰、會在什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嬌也曾悄悄的設想過自己的千萬種初吻方式,甚至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初吻時最美麗的心情。

    千萬種的設想卻沒有預料到會是在這瀟水、這湘江、這香零煙雨中獻出初吻,而自己的初吻竟然是這樣的倉促,似乎除了略有些緊張和害羞並沒有什特別的感覺。

    峰笑起來,眉輕揚,唇輕揚。

    “怎過去啊?峰。”

    嬌站著,並不望向峰,而是望著瀟湘河水中央的香零山。香零山如仙境之中的瑤台,懸浮著,飄渺而神秘,隱隱的在霧中挑出些簷角,看不見簷角之下的形態。

    峰在河邊招呼著嬌過去,原來是峰找來了船家。

    船在霧中穿行,如葉,在水麵流淌,無聲。

    船靠上了香零山,香零山並沒有嬌想像中整齊的碼頭,而隻是一處稍顯平整和寬敞的地方,香零山是野性的。

    在霧中看香零山,香零山如泊航的船,如今,就在它的腳下,香零山如直立的崖,挺拔、偉岸,抬頭看去,隻看見滿眼的綠、滿眼的怪石鱗峋,,更沒有渴望中一望無際的香草,隻有一些繚繞的霧如玉帶一樣的在山間出沒。

    上去山頂隻有唯一的一條路,緊貼著崖,一邊是如嬰兒般臂粗的鐵鏈,路一級一級的。

    峰在前麵曲著身,嬌隻能跟在後麵,抬頭便看見峰不時扭動著前進的屁股,嬌有時忍不住的想笑,可隻能憋住,畢竟,這路除了陡和狹窄,還要時刻注意兩側延伸過來的荊棘。

    終於上到了山頂,山頂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的正中是觀音閣。

    在觀音閣的廊簷坐下,嬌再也忍不住聲的咯咯笑了起來。峰深情地望著嬌,有些莫名其妙。

    “怎了?”

    峰挨著嬌坐下。

    “,。”嬌站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彎下了腰,一手指著峰,一手捂住了肚子。

    “知道嗎?剛在上山的時候,一個屁股在我的頭頂扭來扭去的。我就想,那要是猴子的屁股就好看了,。”

    “為什?”

    峰皺起好看的眉,有些不解。

    嬌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傻瓜,不知道啊?猴子的屁股是紅色的啊!哈哈,再加上這山道兩邊的綠色,不正好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嗎?”

    嬌笑著,兩隻手都捂住了肚子,笑出了眼淚,笑出了幸福,笑出了痛。

    “唉喲,唉喲,我肚子都笑疼了啊!”

    峰的眼角閃過一縷狡黠的光芒,伸手一把抓住了還在狂笑的嬌,一拉,嬌跌坐在了峰的懷。

    嬌停止了笑,很緊張,身體不由自主的變得顫栗起來。

    “好啊!你敢笑我是猴子屁股,看我怎懲罰你。”峰低頭,望著嬌,目光如劍芒,綠色。

    兩雙眼睛的對視越來越久,兩雙眼睛間布滿了霧,看不清,隻有呼吸聲,隻有心跳聲,如雷中夾著電。

    嬌閉上了眼睛,眼瞼微波蕩漾,泛起漣漪,眼睫毛如湖麵的舟,搖動,搖動。

    峰的唇終於壓在了嬌的唇之間,嬌推搡著峰,可一種麻麻的、癢癢的、酥酥的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瞬間傳遞到了嬌的全身,嬌全身綿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害羞、渴望、激動,嬌不再抵抗,兩隻向前推搡峰的手也不知在什時候攬住了峰的腰。

    嬌的唇開始輕啟,蠕動,笨拙地蠕動,峰把嬌摟得更緊,舌開始侵入嬌唇的更深處,峰的舌如水草遊弋著、絞纏著。

    舌與舌交接,唇與純相觸。

    峰的手有些不安分起來。

    嬌猛地站了起來,不敢看峰,兩隻手成了絞纏的舌,在衣角上撚來撚去。

    峰默默地看著嬌,從口袋拿出一支煙,點燃。

    眉輕揚,唇線輕揚。

    兩個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峰手指一彈,煙頭明明滅滅地在霧中消失。峰起身,站在嬌的身邊,再次抓住嬌的手,嬌的手如棉。

    峰說:“對不起,我愛你,嬌。”

    嬌抬起了頭,依然不說話,隻是勇敢地看著峰,眼有淚水,眼更多的是一份柔情。

    兩人牽手,走進觀音閣,觀音閣不大,空空的殿,殿是一尊觀世音的塑像。觀世音胸懷天下,卻眼中無一物。不知是誰拔去了觀音座前淨瓶的柳枝,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支還有些新鮮的香蕉。

    這樣的天氣,觀音閣並無其他人在,觀音閣一片寂靜,寂靜得讓嬌的心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虛。

    嬌的手更緊地握住了峰,感覺溫暖。

    觀音閣兩層,內部木質結構,順著木質的舊式樓梯上去,閣樓的木板有些吱吱的聲音。閣樓上空無一物,有的隻是四麵牆上寬敞的窗。

    站在閣樓西向的窗,看瀟湘水,瀟湘水上依然是輕紗似的霧,輕紗似的霧在河麵的風緩緩的漂移著,嫋嫋地浮升,幻化著各種形狀,如獸、如石、如樹,更如雲。幾點雨絲在霧中穿梭,像簾上的珠,晶瑩而剔透。

    透過霧再看遠遠近近的永州城,永州城如海市蜃樓一樣的美麗,人在霧中,山在霧中,城市在霧中。霧如煙,一層一層的,雨絲下去,如帷幕,拉開,一層景象,再拉開又是一別樣的景象。

    “美,一種朦朧如詩的美。”嬌情不自禁的說著。

    峰把手扶著嬌的肩,“是啊!香零煙雨,永州八景之一,美如畫,美如詩,下點小雨,在霧中看瀟湘水,在瀟湘水的中央看永州城,更是特別啊!如果遇上太陽雨的時候,陽光如金,在霧中,在水中,霧如煙,香零山如瑤台,加上一點陽光在霧中,那可是絕頂的美啊!可惜那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的偶遇。其實,像今天這樣能夠有霧有小雨,已經就是上天對我們的厚愛了啊!”

    嬌點頭,“嗯。”頭輕倚在峰的肩膀,兩人輕吻。

    深深的愛著,癡癡的愛著,時間成就的是一種美好的記憶。愛情總是讓人忘記著昨天和明天,在愛著的心,永遠隻有刻骨銘心的今天。

    嬌和峰瘋狂的愛著,醫學不再枯燥無味,因為醫學有了愛情。

    病理學,有些禿頂的教授永遠架著他那副似掉非掉的眼睛,鷹一般的眼神時時從鏡框的上緣出來,如瘋狂的機槍掃射整個教室。禿頂教授喜歡學生抄他的筆記,而他的筆記喜歡抄人手一冊的課本。

    嬌坐在教室的角落,口袋不時震動的手機提示著峰的牽掛。嬌不看手機,嬌害怕峰的思念會令自己不顧一切的衝出教室、衝向峰溫暖的懷抱。

    畢竟,即將革命的時代也需要存儲革命的力量啊!知識就是走上社會生存的資本。想著渴望的未來,想著未來的美好,嬌竭力控製著自己越來越厚重的相思。

    醫學,是一種不需要花拳繡腿的東西。

    嬌認真地聽著禿頂教授的講解,認真地核對著每一頁筆記。

    又是一個學期快結束了。

    回到思念已久的家、回到牽掛已久的母親身邊,是嬌日思夜想的事。可如今,嬌也有了一份對這個城市的不舍,其實,說是對城市的不舍,隻不過是對峰的不舍罷了。

    四十多天,要遠離峰,嬌不知道那些日子該怎去熬。

    離別的腳步如期而至,離別的腳步並不會因為人的不舍得而不來。

    明天,回家。

    今夜,手牽著手,嬌和峰走在永州夜的街頭。

    夜的街頭多了喧囂,多了五彩繽紛,城市的夜更多了些無處不在的曖昧和誘惑。

    峰牽著嬌的手,越握越緊,手心是無聲的語言。

    在一個夜宵攤坐下,夜宵攤是獨立的蒙古包。

    嬌望著峰,眼神除了纏綿還是纏綿,除了幸福還是幸福,許多愛情的語言都堆擠在胸腔,有些擠有些欲說還休。

    攤主給每一個走向他攤位的人散發著香煙,殷勤地招呼著。

    “東安雞。”

    一種在本地農村放養的土箸雞,一隻一斤多,皮薄肉嫩,香帶著山野濃鬱的氣息。

    攤主笑意盎然,做生意的都喜歡談戀愛的人來消費,因為他們更大方。攤主一邊上菜一邊多情的介紹著,典型的瀟湘男兒。

    第二個菜上來,“回鍋肉。”一個非常講究火候和調料的菜,幾大片紅色的辣椒,幾大片綠色的蔥葉,幾大片黃色的鮮薑,一小碟黑色的木耳,再加上事先已燉而不爛白與棕色相間的五花肉,顏色繽紛,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脆而辣,。

    嬌輕敲桌麵,峰從菜單上抬起頭,笑。

    嬌從峰的手輕輕拿走菜單,搖頭,說:“峰,別點了,等下吃不完的,浪費了不好。”

    峰的笑意更濃,接過攤主遞來的煙,點燃,點頭,對攤主,對嬌。

    峰坐過來,緊緊的挨著嬌,空出對麵的坐位,撫摩嬌的手。

    攤主很快又進來,一手托著一個菜盤,菜盤是永州特色美食:喝田螺。

    還有一盤青翠欲滴的通心菜。

    攤主放下蒙古包的門出去,表示非請不入。

    峰放下一直撫摩著的嬌的手,起身重新擺放桌麵上的菜。

    峰把三個葷菜擺成一個品字,上麵再精心的疊加上通心菜。然後遞給嬌筷子,在杯盛上永州自產的瀟湘啤酒。

    嬌看著峰的動作,疑惑不解。

    嬌依然隻是深情的注視著峰,不說話,嬌知道,峰會解開她心中的疑團的。

    峰喝一口啤酒,用紙巾輕輕的印一下唇,很瀟灑的樣子。

    嬌看得陶醉了。愛情,比香醇的美酒還容易讓人醉啊!

    峰說:“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個習俗,如果兩個相愛的人單獨在一起吃飯,男的這樣擺上四道菜,那就是表示希望兩個人世世相親相愛了。”

    嬌幸福地笑,伸過手去,放在峰的手,問:“為什叫世世相親相愛啊?”

    峰調皮的伸過頭,在嬌的懷撒嬌,指著自己的唇說:“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掐一下峰的腰,嬌迅速地在峰還沾著酒味的唇上深情地吻了一下,推開峰如刺蝟般的腦袋,故作嚴肅,小嘴噘起,“說嘛!你不說人家就走了啊!”

    峰笑起來,眉輕揚,唇輕揚,誇張地咂一下嘴:“好甜好香啊。”

    峰再點一支煙,坐起來,說:“兩雙筷子加上兩個,四個菜,東安雞是本地土著雞,叫落地生根;回鍋肉顏色繁雜,寓意生活五彩繽紛多姿多彩,而通心菜嘛,自然就是你心我心心心相印、息息相通了啊!”

    峰夾起一個螺,兩指輕捉,放在唇邊,如戀人間的親吻,滋地一吸,望著嬌,曖昧地笑,眉成了張開的弓,唇角處浮現一個淺淺的窩,很明顯的狡黠。

    “誰和你心心相印、息息相通了啊?你就醜美吧!”

    嬌兩隻手搖著峰的肩膀,真的有點急了,“說啊,還有一個田螺呢?”

    “,田螺我在吃啊!”峰笑起來,伸手指在嬌的額頭上一點,留下一點油漬,“你額頭上有油漬了,嬌,你先讓我幫你親掉它,就說,好嗎?”

    “好吧!好吧!你親吧!你好煩啊!”

    嬌把額頭遞向峰的唇,無奈,沒辦法,熱戀中的人除了白癡就是弱智,有時在人群中還會暫時性的失明。

    波的一聲,峰在嬌的額頭上印上了自從彼此以來最響亮的親吻聲。

    嬌看看蒙古包的門,門是安全的,好在這是蒙古包還沒有窗,別人聽了也許會認為是開啤酒的聲音吧。

    峰也尷尬地吐了下舌頭,說起來:“其實,這螺嗎?用嘴吸上去,就像親吻啊,大嘴對小嘴,小兩口甜甜蜜蜜,甜中帶辣,。”

    嬌不禁也害羞的輕輕笑起來。

    峰夾一塊最鮮美的雞胸肉放在嬌的碗,接下去說道:“所以這就叫世世相親相愛了。”

    嬌吃著峰夾過來的菜,眼神不在菜上,眼神全部都在峰的身上,嬌的眼神成了一汪水,包容著峰,淹沒著峰。

    吃著,喝著,聽著峰說螺與何仙姑的傳說,嬌的心早就醉了。

    蒙古包溫暖的是幸福而甜蜜的愛情。

    夜宵吃過,走出溫暖的蒙古包,夜更深了,夜更冷了,街燈是種寂寞的顏色,在街上行走的除了無聊的人就是卿卿我我難舍難分的情侶們了。

    嬌偎依在峰的懷抱,兩個人的身影在街燈下拉成了長長的影子,影子隨腳步移動,很親熱的輪廓。

    懷素公園,一個開放性的公園,敞開著門,任市民自由出入。

    懷素,唐朝時傳奇性的一位高僧,以書法傳世著稱,他在永州的居留為永州子民留下了永州八景的蕉林鍾聲。

    兩個人偎依著在西華亭坐下,西華廳的四周是高如人身的芭蕉林,芭蕉林的深處是巍峨的高山寺。

    密密麻麻的芭蕉樹,如人身高,通體綠色,在景觀燈的輝映下如美女披著垂肩的秀發,微微的風吹過,蕉葉輕晃,喑喑的輕響,一如情侶間的呢喃細語,柔情而纏綿。

    嬌斜依在峰的懷,峰的手不時輕撫嬌的秀發,視線停留在蕉林,視線停留在遠處的夜空,視線停留在嬌的身上。

    鍾聲響起,自蕉林深處的高山寺來,悠悠揚揚地,沁人心脾,遠遠近近,在蕉林穿梭、回蕩,成層層疊疊的聲音,好似一個寂寞地踏著春草,細細的、碎碎的,又如深閨少女的一聲歎息,綿綿的、長長的,歎息時間的流失?

    心沉了,夜開始睡眠了,峰緊緊地擁抱著嬌,無語。

    舍得也好,舍不得也好,火車站總是一個讓人離別的地方。

    峰提著嬌簡單的行李,緊緊的握著嬌的手,兩個人不再說話,話在心,話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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