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這是今年春天最後的一場雪了。

    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在空中簌簌落下，輕盈而玲瓏。若是不仔細看，壓根認不出來，到底是雪花還是柳樹枝頭飄下來的柳絮。

    暮染就站在窗前，推開紗窗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的飄雪，不自覺的陷入深思中。

    “老大。”團子跟瑤心一同從門口入內來，見到暮染站在窗邊的身影，急忙從一旁的雲母畫屏上拿下掛在上麵的外罩衫。披到暮染身上，心疼的叮囑著。

    “外頭下雪了，那風就跟刀子似的，老大你怎還站到風口了呢。”

    “團子。”暮染的神色懨懨的，讓團子看的尤為心疼。隻聽的她輕輕喚團子一聲後，便是沒了下文。

    招呼著瑤心一道過來，團子與她一起攙扶著暮染，坐回到軟榻上。等了很久，才是等來暮染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下雪了，也不知道宣兒在秋水長天頭，穿的暖不暖。對了，秋水長天頭是不通地龍的，也不知道。火炭夠不夠。”

    “娘娘。”暮染絮絮叨叨的說完，團子跟瑤心心中一陣劇痛。瑤心當下就蹲下身來，趴在暮染跟前，壓著眸底的眼淚應話。

    “娘娘請放心，殿下在秋水長天頭一切都好呢。火炭自然是夠的，內務府前些日子又撥了好些銀絲炭過去，至於吃的用的，有太後娘娘照顧著，皆是最好的。”

    “哦。”等著瑤心將話說完，暮染斂下眸光，語氣黯淡的長“哦”一聲。

    看到暮染如此，團子一個忍不住，抱著暮染哭出聲音。

    “老大，你不要放棄。好在，池宣殿下還活著不是，隻要他還活著，咱們便是還有希望的。所以老大，你千萬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這樣才能打持久戰呀。”

    “團子。”知道團子是在鼓勵自己，但暮染還是忍不住心酸。抬眸看了一眼瑤心後，揮手將瑤心遣下去。

    等到偌大的宮殿，隻剩下她跟團子二人，暮染才低低哭出聲音。

    “團子，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一種痛，可以如此的揪心。當初小冉死的時候，我即便是傷心，可那痛總歸是能過去的。如今，這纏纏綿綿的傷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時候是個頭兒。團子，你說我該怎辦，我該怎辦？”

    “老大，沒事的，沒事的。”能夠體會暮染內心的酸楚，團子輕輕擁著她，緩慢的拍打著她的背心，邊是開口相勸。

    “池宣殿下到底是孩子，他從小到大皆是由趙般若照顧著，難免過於依戀趙般若。再說。他隻是一時間沒辦法去接受這樣的結果，等到日子長了，他看到老大你對他的。他自然，會懂的。”

    “會有這一天？”那日在看到趙夫人跟池宣的相處後，暮染心中隱隱感覺到，已經沒有希望。

    “當然是有的。”不假思索，團子慎重的點了點頭。

    “殿下如今還小，他不懂母親的心。等到他長大些了，自是能夠明白的。“

    知道團子不過是安慰自己，暮染還是信下來。收斂好麵上憂傷，暮染又跟團子道。

    “想起來，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過宣兒了。團子，陪我一趟秋水長天吧。”

    “好。”雖然池宣還是不怎待見暮染，但是在趙夫人的照顧下，池宣對暮染沒有了太過深厚的敵意。所以，團子才放心的陪著暮染一起前往秋水長天。

    今天忽然下起大雪，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將秋水長天門前的空地，染成一片白。

    在暮染跟團子來到的時候，秋水長天門前的空地上，好一片熱鬧。喧囂跟湧動的人影倒映落暮染的眼底，暮染看的清楚，是池宣在跟宮人們玩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