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仿佛穿越了時空一般,白河就見到阿史那氏那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在遠處。
他頂著狂雷衝了過來,身後漂浮著一個冒著黑氣的巨大魔影,高達百丈,正是那烈焰焚天靈尊——或者說是,烈焰焚天魔尊。
無數紫雷神兵砍在魔尊身上,竟然隻引起了微微的蕩漾,而不是毀滅。
白河沉默了一下:“……”
他這是……
突破了嗎?
阿史那氏突破心魔,晉級聖喻了?
可是看著又不像。
因為此時的阿史那氏麵目猙獰,狀若瘋狂,很明顯是失去了理智。
但是看他的境界,又明顯是聖喻了。
很矛盾。
就好像硬件條件上去了,軟件卻沒跟上步伐。
按理來說,如果他渡過了心魔劫,就不會出現毫無理智的情況。可是如果他沒有渡過心魔劫,又怎會擁有聖喻的境界?
而且更詭異的是,白河分明見到阿史那氏的烈焰焚天魔尊竟然是……
自己的模樣!
那是一個高達百丈的“白河”!
嘖嘖……
漲姿勢了……不管怎說,這正是我想要的畫風啊,媽蛋!
白河忽然覺得有點羨慕。
“是心魔合道大法。”聖後忽然出聲說了一句。
“心魔合道大法?什鬼?”白河微微一愣。
對於大雪山那些層出不窮的古怪功法,他是真的了解不多——事實上,就算是大周修真界他也沒知道多少。
雖然大周第一部修真法訣是他創造的,但是創造了之後,他就再也沒理會過了——反正自己修煉不了。
種子是埋下去了,日後會開出什樣的花來,那就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事了。
有時候白河真的感覺自己就是個園丁,而且是很不負責任的那種,辛苦穿越一番,就是跑過來種田的。埋下了種子,澆點水,然後就不管了。
白酒如此,流水線生產技術是如此,印刷術也是如此,就連修真時代也同樣是如此,都是開了個頭就不管了,當個甩手掌櫃,讓聖後給自己收拾手尾。
此時,隻聽聖後解釋道:“大雪山功法特殊,與大周有所不同。渡心魔劫之法有二:一是斬心魔,這也是最常見最安全的方法。二是心魔合道,與心魔二合為一,將自身也變成了心魔。如今,阿史那氏用的就是第二種。”
“那他的魔尊是什回事?”白河指了指那個巨大的“自己”問道。
“那就是他的心魔。”聖後說著忽然看了他一眼,心道,難道你自己心沒點數嗎?
你讓神雷天劫做幫凶,將阿史那氏虐得五顏六色,居然還有臉來問人家是什回事?
……
賤人!
不過我喜歡,啊哈哈哈……
你越賤,突厥人就越難過。突厥人越難過,朕就越喜歡!
“所以說,如果阿史那氏他這次要渡過這心魔劫的話……”白河若有所思道。
“殺了你,然後吞噬你的元神。”聖後說出了他的猜測。
“好吧……”
白河攤了攤手,毫不感到意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又問道:“這說,他豈不是也得修煉春陽融雪功?要不然,他應該沒辦法怎吞噬我的元神才對。”
“你猜的沒錯。”聖後伏在他的肩上點了點頭。
“……”白河一陣哽咽。
所以說……
這次連穿越大禮包也要被克製了嗎?
穿越大禮包要貼身才能觸發,而春陽融雪功,最不怕的就是貼身。是他先被自己電死,還是自己先被他吸光,這倒是個問題。
說話間,阿史那氏已經來到了,懸停在半空。
白河默默舉起遮天傘,然後從他的腳下走去。前麵已經被“神兵雷獄”清掃一空,更遠處的怨鬼和陣靈還沒來得及補充,如今正平坦的很。
阿史那氏一動不動,瞪著一雙銅鈴大眼。
直到白河走出老遠了,他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
看不見?
白河心下暗喜。
因為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他能感受到聖後已經越來越虛弱,而不僅僅是“壓製”而已,能不與阿史那氏動手,當然是求之不得。
雖然他不怕,但是時間不允許。
結果念頭方起,半空中的阿史那氏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後身形一閃,他就出現了在白河的眼前。
白河:“……”
果然是不要立fg啊!
一轉頭就被打臉了。
沒辦法了,隻好凝神戒備,準備放手一搏。
不料這時,卻見到阿史那氏盯著自己,表情十分的呆滯,半晌,他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你是白河。”
白河把手按在傘柄上,點了點頭:“請說人話,謝謝。”——阿史那氏說的突厥語,他沒聽懂。
“……”阿史那氏一言不發,隻是呆呆的看著他。
他顯然沒聽進去。
過了半晌,他又開口了:“你是白河。”
這一次,卻說的是漢語了,白河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白河。”心中卻飛快的盤算了起來,想著怎一招得手。
看得出,如今的阿史那氏雖然境界更高了,是妥妥的聖喻級大高手,但他卻很明顯是處於一種腦子進水的狀態,是一大有利條件。
“你是白河……你就是白河……神雷天劫……天劫……金帳王庭……嗚嗚嗚,金帳王庭沒了……被天劫毀滅了……”
“哈哈哈哈……王庭沒了,被天劫毀滅了……哈哈哈……”
阿史那氏又哭又笑,似乎想起了當日的情景。
半晌,他忽然又看向了白河,目中凶相畢現:“是你!是你引下劫雷,殺了他們!毀了本王的金帳!我殺了你!”
說著就要撲上來。
白河大喊一聲:“慢著!”
阿史那氏停下手來,似乎恢複了一絲清明,猙獰笑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你說是我引下天劫毀了你的金帳王庭,沒錯,這事我承認。但在動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汗王,不知汗王可否解惑一二?”白河問。
“你說。”
“天劫,乃是上天設定的規則,我要渡劫,也是順應規則而行事,是順天而行。那問題來了……”白河看著阿史那氏,認真問道:“毀掉金帳王庭,到底是這天,還是我白河?或者換個說法,金帳王庭的毀滅,會不會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所以老天才借我白河之手毀了他?”
很白癡的問題。
邏輯錯誤,漏洞百出。
換一個思想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聽進去哪怕一個標點,又或者,就算傻子也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的阿史那氏明顯很不正常。
他正處於一種半傻不傻的狀態,偏偏又處於心魔劫之中,對“天道”“法則”“注定”一類的字眼比較敏感,所以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當場就愣住了,口中開始嘀咕:“……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完了……
一帶進節奏就完了,這是個坑,跳不出來的。
阿史那氏剛剛恢複一絲清明的眼神,瞬間又變得懵逼了起來。
白河打鐵趁熱,抬手一指半空中的烈焰焚天魔尊,又追問道:“還有,你說你要殺了白河,那我想問你一下,他是誰?”
阿史那氏順著他指尖的方向望去,半空中的魔尊“白河”也很靈動的做了一個“望天”的動作,然後喃喃道:“他……他是……他是靈尊……他是我的靈尊……”
“可是,他為什這像我?或者說是像白河?”
“因為他就是你……他就是白河……白河是心魔,心魔吞噬了元神之後,就變成了靈尊……嗯,隻有殺了白河……我才能融合靈尊和元神,晉升聖喻……”
“聖喻啊?了不起!了不起!”
白河豎起大拇指,又問:“如此說來,我是白河,白河是靈尊,靈尊吞噬了元神,元神又是心魔,心魔就是汗王你自己,那……我是否可以認為,其實汗王你也是白河?”
“……”阿史那氏糾結了。
“你剛說要殺誰來著?”白河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白河。”阿史那氏不假思索道。
“到底是心魔,還是白河?”
“是心魔,也是白河!白河就是心魔!”
“很好,非常正確!現在你和你的心魔都已經是白河了,那……你真正要殺的人,到底是誰?”
“我……”阿史那氏茫然的看著他。
“嗯?”白河誠懇地望了回頭。
“你是白河……靈尊也是白河……靈尊又是我的元神……所以我也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要殺了白河……那就是……”
阿史那氏喃喃自語,忽然好像悟了,眼睛亮了起來:“我明白了!我……要殺了我!我真正要殺的人,是我!”
“完全正確!”白河一臉熱血的大喝一聲,“殺魔證道,必須從殺了白河開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嚴肅道:“汗王,請動手吧!”
於是阿史那氏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突然舌綻春雷的大喝一聲:
“啊!”
“白河!”
“我殺了你——!”
然後重重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
啪!
他對白河恨之入骨,所以這一掌毫無保留,蘊含著他畢生的功力,老給力了,當場連腦漿都爆了出來,黃的白的,跟豆腐腦一樣。
然後阿史那氏就死了。
那隻元神狀態的烈焰靈尊,反倒是脫離肉身的束縛飛了起來,在空中瘋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白河死了!我終於殺死白河了!心魔合道……心魔合道!我終於突破聖喻啦……哈哈哈哈……”
然後笑著笑著,他就慢慢的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破碎空虛飛走了,還是煙消雲散了。
但就算是以最樂觀的角度去猜測,短時間內,阿史那氏也已經不會再構成威脅了。
白河默默揮手相送,然後回頭對聖後比了個剪刀手——大忽悠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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