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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情願如此保全彼此，鷓鴣的話是有道理的，隔牆有耳，不定被誰見到了，添油加醋的給老太後聽去。但我多半心有了些掂量，怕是貞妃惹怒了老佛爺，牽累了皇上一道挨罵受訓，才耽擱了這壽宴的喜慶大事兒。

    我走到長廊，恰遇到慧巧過來，一臉緊張的：“怎去了這久，我擔心你，就尋來了。”

    我們邊走邊，她果然問：“才有人，你在這同貞妃主兒話呢？”

    我一驚，果然這宮水深。

    我應了一聲：“是，這巧，我更衣，貞妃主兒在這補妝。神色黯然的，急匆匆就走了，也沒上話。”

    慧巧左右看看，臉上仍舊是笑意從容，聲音卻嚴厲了幾分低沉：“才老佛爺就是同她發火，偏偏皇上護短，惱得老佛爺摑了皇上兩巴掌，罰皇上跪了一盞茶的功夫呢。若不是群臣都齊集在這，安公公去喊銘哥兒……咱們老爺前來哄勸，怕是這事兒還不容易過去呢。”

    什樣的事兒，惹得老佛爺如此動怒？偏今兒還是皇上的好日子，挨了嘴巴難怪那副如喪考妣的落魄樣子。我詫異的目光望著她，她便匆匆的：“貞主子改不掉頑皮的性子，不知從哪搗鼓來一個西洋的照相匣子，什能把人裝進去，變成鬼兒把魂兒貼在紙片兒上，還真是真真的比畫兒還像呢。宮一位主兒才被皇上寵信了好不容易懷了身孕，被貞主兒這一鬧，撞了鬼祟落了胎，被告去皇後娘娘那。皇後娘娘不過斥責幾句，貞主兒還頂撞，出言不遜的。這太後不過問幾句，皇上便來強辯，你老佛爺能不惱嗎？那邊一條人命，這邊還強詞奪理的。”

    我依約知道了是為了什，隻是如此這母子一鬧，可不是裂痕難以彌補？再者還生生的把致深牽扯進來，這皇上心豈能不恨？我不無擔憂，隨口問：“老佛爺平日喜歡些什？什事兒能惹她開心？”

    慧巧想想：“老佛爺年紀大了，喜歡個熱鬧，陪她笑笑聽聽戲，聽聽曲兒就好。”

    猛然我想過一個念頭問：“老佛爺可是喜歡聽八角鼓？”

    慧巧一愣，應了：“凡是熱鬧的，老佛爺都喜歡，你怎問起這個？”

    我眼露出一絲慧黠：“致深會唱八角鼓的，不如讓他駁老佛爺一樂吧。”

    慧巧埋怨道：“虧你想得出，堂堂總督當眾唱八角鼓？”

    “古人斑衣戲彩盡孝心的都有，何必拘泥節？”我不服的，她略是驚疑，旋即一笑罵一句：“他若埋怨了去，我隻把你供出來吃家法去！”

    這戲不過聽了幾個折子，老佛爺已經一臉倦意，欲起身回宮。

    慧巧在身邊問：“老佛爺，後麵有熱鬧的八角鼓呢，老佛爺可是聽一段兒再走？”

    老佛爺搖搖頭：“倦了，你們玩兒吧。”

    安公公噗嗤一笑：“呦，奴才們還惦記聽出大戲呢，這老佛爺一走，就收鑼散了。”

    聽了安公公話有話，老佛爺停住步問：“藏藏掖掖的，什鬼祟，快。”

    “聽巧兒，周大人如今可是精通八角鼓，咱們是不是讓周大人給老佛爺獻個寶呀？”安公公眨眨眼看了一旁的致深，致深一驚，一臉嗔怪。

    “嗯，我倒是想聽，就不知你們周大人有沒有這份兒心。”老佛爺叨念著。

    “哪兒能沒有呢，斑衣戲彩的孝心，尋常百姓家的子弟都不忘的，奴才們怎能沒有呢？”慧巧笑了，飛個眸光笑意滿眼的望我，我輕輕點頭。

    致深倒不拘謹，手搖了八角鼓上了戲台，台下一陣子嘩然。他一曲《長阪坡》唱得滿座叫好。這八角鼓本是貴族子弟常玩兒之物，玩物喪誌者居多，熙成爺便是其中之一。

    我在一旁見老佛爺看得興致勃勃，慧巧嬌嗔的：“原本奴婢也不知周大人還有這絕技呢，還是漪瀾妹妹偷偷告訴我的。”話語幾分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