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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堆出笑，將手中的幾張呈給太後：“是昨兒周大人帶臣妾去正陽門外的一家畫館尋個西洋道士攝的，倒頗是神奇呢。人這魂魄就會被攝進像，所以臣妾不敢放在府，總想帶了周大人的魂魄，在身邊。”我後麵的話呢喃，又不無擔心，含愧淺笑著餘光偷窺了太後，太後竟然笑了，隨後笑罵：“罵你們沒見識還不信！這一個木匣子就把你男人的魂兒吸去了？無稽之談！不過是西洋人的畫技差，想出這個投機取巧的法子留個像罷了。”端詳了照片漸漸泛出滿意的笑容：“嗯，還別，懷銘這孩子，還頗是上相呢。看這神態，眉宇飛揚的，活脫脫的，還真是妙呢。”

    太後撫弄著照片有些愛不釋手，我卻巴巴地望著那像似不舍被她人搶去玩具的孩子。

    “嗯，這像不錯，聽洋人這像，還能衝印許多張的，你可去拿那個黑片片再多印些，這些就留在本宮這吧。”太後，滯了滯叨念一句：“也做個念想。”

    我的心一動，雖然是大功告成，卻也總有點淡淡的酸意。於是乘機：“那，改日，讓那個西洋道士進宮來給老佛爺也照個影？”

    見肅寧姑姑沉下臉的瞬間，致深搶前插一句：“懷銘就要回興樊了，還真期盼了能請了太後老佛爺的影回府供著祈福，更有，肅寧嬤嬤和安公公，還有宮這些人兒呀景呀，畢竟是懷銘自幼生長的地方。”他的話得落寞惆悵，太後老佛爺沒有怪罪，反歎了一句：“哎，還是銘哥兒是個有心的孩子，不枉我疼他一世。你們還都埋怨我偏心了他，你們看看，到底是誰心有我這老婆子。”

    “倒是前些時候，那個法國公使還懇請要太後老佛爺的像，是他們國家的臣民要瞻仰拜見呢。”安公公。

    慧巧：“好是好，隻是這西洋道士畢竟是男人，這外男如何能入宮呢?怕也不方便的。”

    於是太後想了想：“貞丫頭那倒是鼓弄了那個玩意兒，隻是才斥責過她。”

    “那能一樣嗎？太後斥責她，是因為她穿了皇上的衣衫照像，還四處招搖。再這神鬼之，也是宮那些人以訛傳訛，畢竟是有人告來了，就要審的。同這照相匣子什相幹？”肅寧嬤嬤一番話，開釋了眼前的謎團，太後老佛爺一點頭，不僅僅赦免了這照相匣子，也赦免了貞妃的罪過。

    老佛爺照相那日，是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鳥兒還在枝頭嬉鬧，我們一早就入宮在偏殿等候。

    貞妃穿了一身玉色掐白牙邊兒的下坎兒，下麵香色的衫裙，繡著折枝大麗花，雖然熱鬧，倒也花色淡雅，儼然知道收斂了幾分。她見了我會心的一笑，我屈膝請安。她拉我過去：“好姐姐，你來看，我來教你如何照。”

    又歡喜的推我立在花間：“你站在這，拈花一笑，我給你照下來，一準兒周大人歡喜的不得了，愛不釋手的。”

    我看她跑前跑後停不住步，如個活脫的鳥兒一樣，飛來飛去，心暗想，便是她這性子，片刻不得閑的，在這古板晦暗的宮廷，可如何存活？心在哀哀的想，不過愣神的瞬間，就見眼前啪的一聲一股白煙爆裂，我驚得一抖，她卻笑了：“好了好了，再來一張！”

    太後照相是選定了良辰吉日，這樣能防鬼魅。宮娥太監們戰戰兢兢的伺候分列兩旁，望著那匣子一響白煙騰起，竟然嚇得四下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