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額頭上搭著一塊濕布,臉色蒼白憔悴。江夏一夜間丟失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再加上身子骨本就不好,一下子就病倒了。
蔡夫人守在床前不斷抹淚,劉表已經昏迷兩個多時辰了,幾個醫師輪番診斷之後,合計著開了一副藥,服下去都快一炷香的時間了,卻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她寸步不敢離開,生怕劉表就此一睡不起。
房門輕輕打開,穿著皮甲、腰懸寶劍的劉琮從外麵走了進來,向蔡夫人躬身行禮。
蔡夫人小聲問道“城中什情況?”
江夏那邊的慘敗已經傳揚開來,荊州城內人心惶惶,多有不法之事出現。蒯良和張允向蔡夫人稟報了此事,並且建議劉琮親自帶著隊伍上街巡邏,以便迅速穩定城中的人心。
“當眾殺了幾個罪行嚴重的,又抓了一百來個,城中已經安穩下來了。”劉琮小聲回答,走到床邊輕輕握著劉表枯瘦的手掌。
若是換了以往,蔡夫人肯定要稱讚幾句,現在她隻是點了點頭,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
劉琮坐了一會兒,起身向外走去。
蔡夫人愕然問道“做什去?”
“之前那些都是庸醫!孩兒再去請幾個醫師過來!”
蔡夫人疲憊的擺了擺手“不必去了!剛才我已經把城內有些名氣的醫師都請過來了,他們說老爺主要是心病,多休息一下就會醒來。”
劉琮歎了口氣,就近在門後坐下,皺眉喃喃道“也不知道異度先生是否見到了公孫子民……”
蔡夫人亦歎了口氣,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非公孫續的條件苛刻到了極點,否則都隻能忍氣吞聲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啟稟夫人,公子,張將軍派人來報,異度先生已經入城,馬上就會過來拜見。”
蔡夫人和劉琮對視一眼,心既期盼又恐懼。
劉琮躬身道“還請母親照看好父親,孩兒去見見異度先生。”
蔡夫人揮了揮手,回頭看著劉表,隨即大喜過望,原來劉表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琮兒,爾父醒了!”
劉琮一個箭步衝到床邊,欣喜地叫道“父親,您醒了!”
劉表目光迷茫看了看周圍,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顫聲道“夫人,琮兒,讓你們擔心了!”
蔡夫人抓著劉表的右手,哽咽道“老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劉表拍了拍劉琮的手臂,問道“異度回來了嗎?”
“異度先生剛剛入城,很快就會過來。”
劉表點了點頭,讓蔡夫人把自己扶起來,又取來幹淨衣服換了,等待蒯越過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風塵仆仆的蒯越就出現在劉表麵前。
“屬下參見主公!”
“異度不必多禮!請起!”劉表擺了擺手,迫不及待地問道“此行結果如何?”
蒯越輕聲道“啟稟主公,屬下在江夏見到了公孫子民,經過一番商討之後,他給出了自己的幾個承諾。其一,宗正卿劉伯安先生年事已高,本身又有告老還鄉之意,他會當朝舉薦主公為宗正卿;其二,除了田產之外,主公可以帶走其他一切家產;其三,二位公子若是想要出仕,他會親自向天子舉薦;其四,他會重新整編荊州軍,保證公平對待每一個人,還將以荊州水師為基礎,重新組建一支能縱橫海上的水師船隊。對了,他當眾表示,準備任命蔡德珪為水師統領。”
蔡夫人和劉琮聞聽頓時心頭大定,對於失敗者來說,這幾個條件已經很優厚了,更何況公孫續還讓蔡瑁擔任新水師的統領,這也算是給了劉表一個額外的保證。
劉表仔細思索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公孫續的條件確實不錯,若是換了自己處於勝利者的地位,肯定會開出比這苛刻數倍的條件。其實也由不得他不答應,公孫續既然已經到了江夏,一天時間就能殺到荊州城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蒯越見劉表點頭讚同,心大為喜悅,他可是在公孫續麵前拍胸脯做過保證,一定能說服劉表同意開城投降。
劉表輕聲道“辛苦異度了!一事不煩二主,煩請你明日再去一趟江夏,就說老夫會恭候公孫子民的到來。”
蒯越拱手道“屬下遵命!明日一早就出發前往江夏!”
劉表揮了揮手,強笑道“異度一路勞頓,先回去歇著吧,回頭老夫另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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