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都婚姻大事，當有父母決定，這話的不假。可我們同宗同源，有些時候，這親戚家的婚事，也是不能不過問一句的……”玄家正堂中央，坐著一位體態富貴的老婦人。這是玄家外嫁的老姑奶奶，與老爺子是同輩兒堂親。老姑奶奶年紀一大把了，這回撐著一口氣過來，就是因為聽了玄啟定親的事。

    對於這門親事，老姑奶奶真的覺得是太出格了，要不然，都隔了這遠，自己都嫁出去幾十年了，還要過問這些做什。其實不滿這門親的不隻是老姑奶奶一人，隻是其他人不知道該怎反對，這才迫不得已，搬出來老姑奶奶這尊大佛。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締結姻親，可從來都不是什事。非是老婆子我管的寬，而是那尤氏，實在上不得台麵。”老姑奶奶沉聲：“那尤氏女持身不正，離家私奔，便隻能為妾，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尤家操持賤業（祖上當過剃頭匠）不能與之通婚。”

    二房哪不明白這個道理？聞言高興極了，立刻跟老姑奶奶：“姑奶奶言之有理，還請您老人家做主。”

    “做主？你父親病了，今兒我來，自然就是要做這個主的。所以這門親事，立刻作廢，隻那尤氏女到底跟了你兒子，到時候接進門來，做個妾也就是了。”

    “回老姑奶奶的話，我們先前也是這想的。可是犬子性純善被人欺騙，這才有了這門親事。”玄正磊巴巴地跟老姑奶奶解釋：“為此還被迫簽了保證，如若不然，這門親事我們無論如何也不過會議認的！”

    在玄正磊看來，既然老姑奶奶要做主，便是想好了法子來應對這門婚事。

    他一下子久了主心骨，隻想著有老姑奶奶出麵，把這事兒給了了。

    玄啟也是一樣，聽了這位來姑奶奶的來意，就以為自己的親事算是有救了。

    可惜他不知道，在老姑奶奶的心中，隻有玄家重要，至於玄家的兒孫，實話，要是對家族有利，那就是重要的，要是於家族有損，那就是她的敵人。

    所以，在聽了玄正磊的話之後，老姑奶奶沉吟半晌，居然道：“白紙黑字既然都簽好了，那的確沒有貿然反悔的道理。如此吧，既然做了保證的是玄啟，便讓他自己去成親得了。玄家不認這門親事，把你這個隻會給家招來災禍的兒子，便也舍了吧。”

    “姑奶奶！”

    “太姑奶奶！”

    玄正磊跟玄啟父子兩人都驚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這位老祖宗，道：“他就是有錯，也沒有被逐出家門的道理啊！”

    “不逐出家門？莫非等著讓他害整個玄氏族人？”老婦人冷笑：“也不出去聽聽，這些日子外頭都傳成什樣子了！我活了這多年，笑過旁人家不知道多少回，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戳著脊梁骨諷刺。也罷！你若不不願意做主舍了兒子出去。便有族這邊做主，舍了你二房出去。左右就這兩個法子，好生想一想吧！”

    要門玄啟被逐出家門，要整個二房被住處家門，老姑奶奶就給了這兩個選項。

    現在選老爺子病著，下不來床。在玄家族老支持下的老姑奶奶，還真有這個權利。

    玄啟氣的跳腳，要不是輩分太，恨不得破口大罵。

    可是當眾辱罵長輩這種事，他到底還是做不出來，於是隻好氣呼呼地：“太姑奶奶是出嫁女，可管不到我玄家事。”

    “我管不到？方才你們可不都是這樣的！”老姑奶奶冷聲：“況且，就算不用我管，外邊兒也還有百十來個姓玄的呢！他們總能管得到了。這話就是大家夥兒一起商量出來的。你們想不要著急，先回去自己想把，想清楚了，再來跟我。”

    老姑奶奶送客了。

    玄啟父子隻好垂頭喪氣地退了出去。

    可是要他們想，怎想？還有得想嗎？

    一個玄啟和整個二房，孰重孰輕誰都明白。玄正磊萬萬沒有因為兒子，而連累其他人的道理。

    顯然玄啟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回去就又哭又氣，開始關著門砸東西。

    偏偏丫鬟不長眼，這個時候居然來稟告，尤家姑娘送了東西來，專門給他的。

    已經訂婚了的年輕少年少女，婚前相互贈送禮物，這本身就是一種情趣，尤姑娘的做法，其實並沒有什不對。可壞就壞在，兩人的親事，並不是正常締結。再加上，玄啟這會兒本就在氣頭上，一聽見尤姑娘這三個字就立刻怒發衝關，再也顧不了那多了。

    他牽了匹馬就騎了出去，衝到尤家就是一頓大罵。

    罵完之後還不過癮，離開時，又是一腳，直接把人大門都給踹飛了半邊。

    回來之後，玄啟立刻把這事兒給忘了，眼下太姑奶奶還在玄家，還要讓父親把他逐出家門。這事兒可非同可，他的想個辦法，保全自己的身份才行。

    可惜想辦法這種事情，好像從來都不是他擅長的。玄啟想來想去想了半，怎也想不到該怎辦。

    半路上遇到了幾名好友，便想著大家這長時間相處下來，關係一直不錯，便盤算著要不要讓他們幫自己一起想一想。不是都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多幾個人，總比自己一個人死想要好。

    於是很快就決定了，拉著好友們上了酒樓，把自己的麻煩事兒一，引來眾人同情跟氣憤。

    這些日子以來，身邊的所有人都在埋怨他斥責他，他這也不對那也不好，玄啟整個人都要被指責得一無是處了。

    好不容易，聽見別人替他話，玄啟一高興，可不就喝多了？

    這一喝多，便沒有回去，好友們知道玄家這會兒正鬧騰呢，哪還敢撞這黴頭親自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