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昊唇角泛起苦笑，不再勸解。老人的胡扯你也信，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們的情況，你若想跪那就跪吧。

    “昊，前輩真是你失散的爺爺？”

    那個少女，看著跪在身邊的少年，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好奇，忍不住問道。

    “自然不是，我是孤兒，要被親人拋棄，要親人死絕，我想……前輩看見我應該是想起了些事有所懷念故意這樣的。”

    洛昊緩緩道，每吐一個字他的聲音仿佛就要虛弱一分，察覺白若溪還想問，他微張幹裂的唇，繼續道，“多無益，我還跪這兒呢，以後我們也會分開，就更沒必要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白若溪點點頭，收回目光，喃喃道：“是啊，昊，你賦太低了，整整半年居然沒能感悟到地靈氣，前輩都白教你了，你該早點帶我來找前輩的。”

    忽的，那個少女神情一怔，扭頭對沉默的少年道，“洛昊，要不你先離開，你肯定惹前輩生氣了，再加上你賦低微，就算你跪死在這，前輩也不會收你為徒的。做人嘛，有時候也該有點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洛昊心中苦澀一笑，你現在嫌棄我礙你路了？你可知，老人不會收我為徒，也根本無意收你為徒。

    我跪在這，還不是為了回報你爺爺的恩情，為了你，為了聽起來虛無縹緲的誠意。此事過後，我們兩不相欠！

    見洛昊無動於衷，白若溪抿緊了粉唇，自然也不好將話得太絕，真要她自己一個人獨自跪在這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森林中濕氣極重，一夜過後衣服如剛洗過一般沉重，跪的時間一長，洛昊反而感覺不出衣物已被露水打濕，聽得身旁的白若溪叫苦連，他才發覺，自己的雙膝也早已麻木，快感覺不到痛了。

    葉縫間投下的光影從熾熱明亮變成黯淡陰冷，如此反複不休，洛昊沉著眼，望著突然陰沉下來的空，艱難著動了下肩。

    不知何時，靠在他肩膀上昏睡過去的白若溪一個激靈，連忙糾正好姿勢，回過神來卻發現四周除了洛昊並無一人。

    “洛昊，你幹嘛？”白若溪美眸生火，似乎對洛昊沒來頭地將她叫醒非常不滿，要知道她已經連續跪了三，不讓走還不讓打個瞌睡？

    “二姐，我估摸著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等雨停了再來。”洛昊有氣無力的道。

    白若溪跪在這，靠在他身上睡，簡直在給他施加壓力……

    “洛昊，別在那兒假惺惺，我還不知你的心思，你肯定是知道前輩要來了，想故意支走我吧！告訴你，我不會走！”白若溪咬著銀牙，艱難地道。

    似乎是驗證了洛昊的話，沒過多久，空飄落下幾滴豆大的雨點來，轉眼間陣陣穿林打葉聲，簌簌作響。此時此刻，白若溪美眸正流盼四下，正疑惑剛才休憩的地方怎醒來就不見了。雨滴打在她臉上，有所覺的她煩躁地看了眼空，餘光注意到身旁濕了一臉的少年，瞧那狼狽的模樣估計自己好不到哪去。

    “我不會走的。”

    她向少年宣告她的決心，就像一個得到為了得到糖果的孩子麵對自己的競爭者，絲毫不受對方言語影響。

    大雨傾盆，雨霧間依稀有道人影走來，仔細一看又像是錯覺，雨滴匯成細流溜進唇角，竟像是久逢甘露。

    隔著厚厚的雨幕，一道紫色身影不知從哪摘得片荷葉，舉在頭頂，滿山林的風雨將那片荷葉吹得歪歪斜斜，看起來和隻身站在風雨中沒什兩樣，饒是風雨襲身，那少年卻滿不在乎，神色亢奮，更甚激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