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千看見媽媽病房門口站著很多人，她的心，唰的一下就掉進了穀底。

    在這個醫院，最窮的、事最多的，就是他們家。

    她快跑了幾步，到了門口看見了讓她崩潰的一幕。

    她媽媽林鳳英趴在地上，正在不停的哭喊。

    而他的爸爸楊山嶺蹲在她媽媽身前，還在大聲的喊著：“錢呢？給我錢。”

    四周圍著幾個護士，沒人敢上前。

    保安藏在護士身後，悄悄看熱鬧。

    其他的病人悄悄的七嘴八舌。

    “這可真是……”

    “可不呢，真夠慘的。”

    “這個家，毀嘍。”

    “……”

    楊山嶺的手拿著一個剪刀。

    比比劃劃。

    “你個臭婊子，有錢不給我，憑什不給我？”

    楊山嶺喊得聲嘶力竭。

    他比原來更瘦了。

    幾根焦黃的胡須，瘦的隻剩一綹的三角眼，還有露在外麵的黃色的齙牙。

    楊小千像看到了魔鬼。

    這就是生自己，沒養自己的親爹。

    “你幹什？”

    楊小千大步衝了過去，對著楊山嶺大聲質問，眼淚已經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哎呀，你回來就好了，快給我錢，快給我錢，你得救我。”

    “我去哪給你弄錢？”

    “你這個死丫頭片子，你有錢給她治病，沒錢給我還賭債，我她媽真是白生你了。”

    楊小千伸手把林鳳英扶了起來。

    “媽媽……”

    “孩子，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不能，你絕對不能有這種想法。”

    “我真是瞎了眼啊，當初看上這個狗東西。”

    “你不能著急，也不能生氣，記住。”

    楊小千轉身看著楊山嶺問道：“你是怎找到這兒的？”

    “這你別管，我知道你現在有錢了，我也不管你多要——你給他治病多少錢，你就給我多少錢。”

    “憑什？”

    “就憑我生了你，沒有當時把你溺死。沒有我就沒有你。”

    “這多年，你把家所有的東西都偷著賣了，我們吃的每一口飯都是媽媽辛辛苦苦掙來的，你怎好意思回來找我們要錢？”

    “你個丫頭片子，到現在我沒找你麻煩，你居然跟我這說話，你沒良心。”

    “我就是太有良心了，忽略了你根本沒有任何底線。”

    “我沒有底線，我隻要把你獻出去，他們立刻會把我的賭債全部取消，你還敢說我沒有底線。”

    “我不會因為這個感激你，我是我，你是你，你現在立刻離開，將來我還會認識你，否則……我和你恩斷義絕。”

    “好哇。”楊山嶺的三角眼立了起來：“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現在立刻給我錢還則罷了，否則的話，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什時候對我客氣過？”

    “你個死丫頭，眼隻有媽，沒有爹！你現在這有錢了，居然不管你爹——想讓你爹被人砍死，你良心壞了，你不得好死。”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不得好死。”

    “你給不給我錢？”

    “就這些全給你，這是我的全部家當。”楊小千打開自己的衣兜，把麵所有的錢全部扔在了楊山嶺的身上。

    三百二十八元。

    這是她這兩天掙的。

    不陪酒，不出……那個台階，賺不到錢。

    “好狠的小兔崽子。”楊山嶺把所有的錢都撿起來揣進了兜：“你既然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管你的死活，你等著吧！”

    林鳳英撲過去，抓住楊山嶺哭嚎著說道：“你可不能害自己的丫頭呀。”

    楊山嶺右手使勁一推，就把林鳳英推倒在地，“咚”的一聲頭撞在了地上。

    楊小千看見自己媽媽頭頂立刻流血了。

    她差點瘋了。

    她縱身就朝著楊山嶺撲去：“我掐死你，我掐死你，給你賠命就得了。”

    幾個呼吸過去了，楊小千忽然發現自己停在半空中。

    她扭頭一看，一個女子笑吟吟的拉著她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