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太子被書閑郡主下毒謀害的消息如同這雪花一樣向盛京城的各個角落飄去。
秦寧之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鬥篷,站在空曠的雪地,抬頭仰望著天空。
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了她臉上,冰冰涼涼的,如同她的一顆心。
是釋然嗎?
為什她心並沒有半點鬆快。
長寧毒殺了太子,是君之罪。
當今聖上多疑,殺太子等於謀奪儲君之位,再加上他本就懷疑晉國公的忠誠,如此事情發生,他又怎會覺得這件事隻是一個小姑娘的個人行為呢?
皇上會認為,顧長寧是受人挑唆,才會去毒殺太子。
皇上會認為,太子死了,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
王被羈押,太子又死了,這天下能與皇權抗衡的,豈不是隻剩下譽王了?
所以,就算沒有任何證據,隻要皇上還想當這個皇上,他就不會放過晉國公府。
而長寧,則會被處死吧?
秦寧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這想著,她便從懷掏出一塊玉牌。
這是太後曾經賜給她的,如同皇上的免死金牌,可以救她的性命。
這塊玉牌曾經被她遺忘在了角落,直到父親和母親出事後,她收拾行囊,才發現了這塊被壓在梳妝匣底下的玉牌。
她那個時候想,如果當初她拿著這塊玉牌去求太後保住父親,是不是就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了?
這塊玉佩沒能救下父親的性命,現在,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長寧的性命。
秦寧之閉上眼睛,將玉牌緊緊握在了手中。
她還不想泯滅心底最後一絲善良。
“姐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呀?我們什時候能再見到父親和母親?”身邊稚嫩的童聲響起,打斷了秦寧之的思緒。
她睜開眼睛,低下頭,看著身邊小小的文哥兒,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快了,一會兒,姐姐帶文哥兒去見一個人,你先隨她去江南,姐姐稍後便帶著父親和母親與文哥兒會合。”
“我不要!”文哥兒似乎怕秦寧之丟下他,忙上前抱住秦寧之,道:“姐姐不要騙我了,你不可以丟下文哥兒一個人!”
秦寧之蹲下身,摸著他的臉蛋,溫柔道:“姐姐發誓,一定不會丟下文哥兒一個人,隻是姐姐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文哥兒若跟著姐姐,姐姐這件事便做不好,就像文哥兒有時候也不想姐姐跟著文哥兒一樣。”
文哥兒聽懂了,可心依舊很不舍。
“文哥兒別怕,姐姐會去找你的。”秦寧之又一次承諾道。
文哥兒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文哥兒真乖。”秦寧之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
秦寧之帶著文哥兒去見了月兒。
月兒,這個原本與秦寧之沒有任何交集的丫鬟。
她是太子府內的二等丫鬟,平日負責照顧王良娣的日常起居。
可是有一日,月兒與太子的貼身侍衛私通的事情被王良娣的嬤嬤發現了。
嬤嬤擔心她會對王良娣的聲譽造成損害,所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用一條繩索勒死了她。
可詭異的是,第二日,月兒居然複活了。
嬤嬤嚇得肝膽俱裂,不多久,便病死了。
複活了的月兒,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變得更加聰慧謹慎,很快就取得了王良娣的信任,成了王良娣的貼身丫鬟。
當她在太子府站穩腳跟後,她便偷偷去了秦府,她指名要找秦四姑娘。
當她見到秦寧之的時候,她告訴了秦寧之一個秘密。
一個不可思議的秘密。
她說,她是青瑤。
她死了,卻意外借屍還魂,成了月兒。
她原本擔心秦寧之不相信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從前的事情。
可秦寧之卻上前抱住她,輕聲說:“活著就好,無論怎樣,隻要活著就好。”
她哪知道,比起借屍還魂,秦寧之的遭遇才更加得不可置信。所以,又怎會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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