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課長扭到腰,程千帆和荒木播磨趕緊上前攙扶課長坐下來。
程千帆還熟練從公文包掏出了一小瓶跌打藥水,作勢要給課長閣下搓藥油。
三本次郎驚呆了,然後是又氣又笑,「你公文包還帶著這個?」
「出門在外,難免跌打損傷。」程千帆便訕訕說道,「有備無患……」
「放下。」三本次郎伸出手指指了指宮崎健太郎,經過這一出,方才的那股怒氣早就消散了大半。
「說說吧,這件事你怎看?」三本次郎坐在椅子上,身體歪著,如此才能讓自己的腰痛緩解一些。
「紅黨的反應非常迅速,他們利用了法國人的官僚作風,可以說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程千帆思忖說道,「而且……」
「而且什?」
「而且,紅黨的迅速反應也足以說明一個問題。」程千帆繼續說道,「這位‘丙先生"應該是紅黨的重要人物,他們營救非常迅速、及時。」
「我讚同宮崎君的判斷。」荒木播磨在一旁說道,「按照常理來說,紅黨即便是救人也應該等到白天上班以後,他們深夜出手,這一方麵說明‘丙先生"的身份非比尋常,而且這也從側麵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們知道了帝國和租界方麵的接觸,也知道這意味著什,所以他們必須深夜緊急營救。」
荒木播磨沉吟說道,「這其中有問題。」
「你懷疑巡捕房內部有紅黨的人?」三本次郎沉吟問道。
「是的,課長。」荒木播磨點點頭,「帝國與法租界的接觸雖然並未刻意隱瞞,但是若要傳開來,也應該是第二天上班以後。」
「你怎看?」三本次郎看向宮崎健太郎。
「問題也不一定出在巡捕房。」程千帆思忖說道,「事實上,租界當局的官員比巡捕房這邊還要更早了解這個情況。」
他皺眉思考,「就比如我,身為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我此前也並不知道帝國通過外事方麵同租界當局接觸的事情,還是從課長這邊知曉這個情況的。」
「你下午的時候在倉庫忙著賺錢,自然不知道。」三本次郎沒好氣說道。
程千帆便露出慚愧不安的神色。
「不管紅黨是通過何種途徑得知帝國與租界方麵接觸,有一點可以確定。」荒木播磨表情陰狠,「這個金克木一直敵視帝國,與帝國作對。」
「那就除掉金克木。」程千帆立刻說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訓斥宮崎健太郎,「你的腦子難道隻有升官發財?」
他豈會不明白宮崎健太郎的心思,這是要趁機慫恿除掉金克木,如此,宮崎健太郎便可順勢上位。
程千帆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就要開口說話。
「金克木現在不能動。」三本次郎搖搖頭,說道,「這會刺激到法國人那已經非常敏感的神經。」
「法國人非常清楚金克木對帝國的敵視,但是,他們一直無意拿掉金克木。」程千帆憤恨說道,「他們實際上就是利用金克木對帝國的敵視來做那些不利於帝國的事情……」
說著,程千帆的臉上露出‘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了什的思考表情。
「你想到什了?」三本次郎問道。
「我明白了。」荒木播磨也是心中一動,他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是在懷疑金克木的背後是法國人的指使?」
程千帆點點頭,「荒木君也想到了?」
「你們的意思是法國人故意放出風聲給紅黨方麵?」三本次郎表情凝重說道。
「甚至不排除金克
第873章 攪和
木深夜放人的行為,這背後也有法國人的默許,乃至是暗示。」程千帆說道,「對於帝國的強大,法國人是非常排斥的,不排除他們利用這種手段來……」
程千帆皺眉,他在思考一個合適的描述。
「法國人要讓我們吃一個啞巴虧。」荒木播磨幫好友補充說道,「因為從法租界的流程上來說,金克木深夜放人確實是沒有原則性的錯誤的。」
三本次郎陷入沉思,他並不太支持是法國人幕後主導這一切的分析結論,從帝國這兩年對法租界的步步緊逼,以及法國人的步步退讓來看,他不認為法國人有這個膽量這做——雖然這會讓帝國吃一個啞巴虧,但是,法國人難道就不考慮如此惡心帝國的後果?
是的,在三本次郎看來,倘若真的是法國人背後操縱這一切,此舉對帝國並不構成什實質性的傷害,頂多是惡心一下帝國。
或者,更可以理解為法國人的任性出氣之舉。
問題是,無利不起早的法國人真的會這做嗎?
三本次郎對此秉持保留態度。
「如果我下午在巡捕房的話,完全可以對‘丙先生"展開審訊。」程千帆作思考狀,說道,「一經審訊,我可以先給‘丙先生"定罪,如此的話,即便是金克木插手,他想要強行放人也並非易事。」
「宮崎君是懷疑皮特在下午的時候讓你去倉庫幫忙,以此來為他的偷情創造機會,這本身就是法國人的計劃的一部分?」荒木播磨皺眉思考,說道。
「我不確定。」程千帆搖搖頭,眉頭微微皺起,「皮特最近確實是和那個羅馬寡婦勾搭在一起,他的妻子琳達似乎覺察到了什,所以皮特一直沒有機會和寡婦幽會……」
他以不確定的口吻說道,「以我對皮特的了解,他故意對妻子假稱去倉庫盤貨,然後請我去倉庫幫忙,他自己趁機和女人幽會,這完全是可能的。」
「不,有沒有這一種可能。」三本次郎冷哼一聲,說道,「正是因為你了解皮特,而皮特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故意利用了你對他的了解。」
「啊這……」程千帆驚愕不已,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可能被皮特利用了,「可是,皮特在我看來隻是一個滿腦子都是女人和賺錢的家夥……」
然後他就看到三本次郎看他的表情帶著鄙薄之色。
荒木播磨心中暗笑,宮崎君竟然一副看不起皮特的樣子,鄙薄皮特滿腦子都是女人和金錢,卻是不想想自身是什德行。
「皮特是政治處查緝班的班長。」荒木播磨覺得好友是當局者迷,他以旁觀者的清醒姿態提醒說道。
程千帆沉默了,他明白荒木播磨的意思,皮特是政治處的高級警官,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實際上就是法國人在法租界的情報機關,能夠出任政治處查緝班班長的皮特,又豈會隻是一個貪財好色之徒?
「是我的錯,我被蒙蔽了。」程千帆一臉頹然之色,說道。
「這隻是一種推測。」荒木播磨寬慰好友,「也許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
「好了,你別為這個愚蠢的家夥掩飾、辯解了。」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他這個滿腦子都是女人和金錢的家夥,完全被人戲耍於股掌之間猶不自知。」
程千帆沉默著,臉上是慚愧不安以及懊喪之色。
「宮崎。」三本次郎忽然沉聲說道。
「哈依。」
「你回到巡捕房後去見金克木。」三本次郎說道,「就‘丙先生"被金克木放走之事和金克木談一談。」
「談一談?」程千帆有些不解,他看向三本次郎,「課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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