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還請敖兄趕快入座。”
萬章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此言一出,令原本安靜的來客忽然炸開了鍋。
他們也沒有想到,萬章竟然會真的邀請來者不善的敖青入座。
這葫蘆究竟賣的什藥?又置他們這群客人於何地?
一些人立刻就想起了之前的傳言。
頓時有脾氣急躁的年輕人頓時就站了起來,指著萬章大聲質問道:“你們這是什意思?莫不是真如傳言所說,你們夥同妖族,隻為了哄騙我們讓妖族來擊殺?”
萬章依舊微笑不變:“這位仁兄請稍安勿躁。我們師生幾人或許學問上有所不到之處,但與妖族勾結的這個名頭,卻是萬萬不敢當的。”
比起那位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孟軻,萬章的形象卻是要好上了太多。
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雙眼睛明亮有神。
他穿著一身素淨合體的儒衫,蓄有整齊利落的短須。
舉手抬足間,自有一種儒雅隨和之感。
特別是其微笑起來的樣子,讓人立刻就能想起一句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樣貌出眾的人說話,總是要比一般人更能讓人信服。
這暴脾氣的年輕人猶豫了片刻,還想說些什,但其身邊的一個人卻是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與一起前來的同伴交換了個眼神,最後終於什都沒說,再次坐了下去。
萬章微微欠身。
“多謝仁兄理解。”
敖青居高臨下,冷眼看著萬章,卻是沒有立刻入座。
今天這一眾人族的表現,卻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為自己今天看到將會是這些人族垂死掙紮的醜態,但卻不想見到的卻是這樣的景象。
為何這些人族可以如此平靜?一點都不將他視作仇寇,反倒真的隻將他視作一位求學者。
是他們已經破罐子破摔,還是有什別的依仗?
敖青本以為是前者,但無論是這孟軻還是萬章的表現都讓他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努力將神識如同觸須一般分散出去,遍布此地數十方圓的每一個邊邊角角,試圖去感知到任何的異樣,但神識收集到的信息卻向他反饋了一切正常的結果。
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好像都沒有什異常的地方。
除了那兩位站在明麵上的大庶長境界的修士,人族好像並沒有在此設置什埋伏圈。
是我太多心了?還是人族的埋伏藏得很深,沒被我察覺到?
隻猶豫了片刻,敖青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小心駛得萬年船。
妖族與人族世代勢同水火,新仇舊恨累積在一起,怕是比天高,比地厚。在這種情況下,人族為了對付他,做出怎樣的行動都不奇怪。
若真的信了人族的鬼話,那他就是傻子。
而且人族此次講學辦得本就莫名其妙。至少在敖青看來,這個姓孟的老兒此番便是十足的送死。這天地間哪有這好的事?其中一定有陰謀!
他搖搖頭,拱手拒絕道:“多謝萬兄美意,不過敖某近日偶感風寒,恐怕傳染到在座諸位,還是不便靠近的好。我就坐在這便是,一樣能聽到孟先生的講話。”
一個疑似大羅金仙境的大妖說自己偶感風寒,騙鬼去吧。
在座的人族中有些人低聲暗罵出聲。
可敖青麵對眾多的非議,卻是顯得一臉的雲淡風輕。
與他表情差不多的還有萬章。這個相貌出眾的中年人似乎一點不懷疑敖青話語的真實性,反而一臉關切地再次笑道:“不妨事的,敖兄盡可放心下來。在下不才,略懂些岐黃之術,或可幫到敖兄。”
敖青挑了挑眉。
萬章說這話的時候態度誠懇自然,沒有任何的別扭之處,極具君子之風。
但問題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任誰都知道他剛才說的話隻是推辭,萬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可若是知道,那萬章這說便是在說假話。
而能把假話說得好像真話一樣,萬章這個人有點意思。
敖青頓時下了一個決定,待會若是有條件的話,可以收斂一點,給這個萬章留個全屍。
而就在這時,一旁喝著酒的孟軻似乎看不慣一人一妖假惺惺地寒暄,直接以衣袖擦了下嘴唇的酒漬,略有不滿地說道:“跟他廢話那多幹嘛?你看不出來他是因為害怕得不敢落地嗎?心中不安,任你說破天也不會下來的。”
萬章再次欠身拱手行禮:“老師教訓的是。”
敖青臉上依舊笑容不變,但其心中卻已是冷了下來。
在此之前,他就看過一些孟軻的資料,知道對方素來喜歡說真話,哪怕是一些容易讓人尷尬的真話。
為此,孟軻雖然學問淵博,但一直不太受人待見。
在此之前,敖青覺得這可能是孟軻這個人“養望”的手段。孟軻隻是想以這種不討喜的形象來獲取更大的名聲。但現在看來,也許這個老頭這做隻是性情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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