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說著，頓了頓。突然，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起來。“我便在這等著，瞧他回京還來不來。若不回來，往後我便教肚子的孩子，賈家寧榮兩府是咱們家最大的仇人。”

    郡王妃愣神許久，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殿下肚子已有了？”

    “倒不像你顧這怕那。”四公主小嚐了一片瓜，狡黠道：“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好色的，郡王水溶既冷落你，還不納妾。這……多半是有病。郡王妃若趁此懷上一個，說不得北靜郡王還心偷樂了。”

    “殿下勿要亂言。”郡王妃甄巽臊臉回道。

    “哪是亂言。有理有據，你可想想這多年，他身邊何時有過女人？北靜郡王府那多侍女丫鬟的，想來各色模樣的都有，郡王可曾捱過一個？總不能沒一個模樣能勾他心的罷？郡王在外頭可養著有人？還是曾經聽過郡王少年時與女子的經曆？”

    四公主淡然吃著瓜。笑著繼續道：“仔細想想，是不是沒有？姐夫的年紀與郡王差不多，瞧瞧姐夫是如何饑色勇猛的。偏郡王再忙碌，總不能片葉不挨吧？父皇與十三爺兩人算是極勤的，他們後妃也不少。便是為了傳宗，也得留下子嗣。你便沒開口與郡王開誠布公說起此事？”

    “哪有那些見麵機會，便是見了，也不知如何說話。”

    “你們夫妻間便沒說過幾句話？”

    “沒說過。”郡王妃幽幽回一句，“曾經也想過如何融入他的生活，卻總話不投機，沒說兩句便冷了場子。”

    四公主道：“你與郡王聊聊也好，把話說開都好過現在這樣。總不能一直這般不明不白過著。女人這輩子，總得要一個孩兒養老。你在這又小心翼翼，擔驚受怕的。那邊又冷冷清清，一句話也說不上，日子過得是否太清苦悶了。”

    北靜郡王妃甄巽沉默了。

    怎說開？

    向北靜郡王交代自己和蓉哥兒的事情嗎？還是自怨自艾地追問郡王為什就不碰自己，為什一直冷落自己？

    說開，便不容易。

    交流，在腦海盤也許算是一個不太難的事情，真到了麵前卻開不得口了。

    人際關係，許多時候都毀在了溝通上。

    愛情、友情、家人、親戚、同僚，諸多時候都是如此。

    “再過些時間再算。”郡王妃甄巽低聲回道。她的心還想著甄家的事情了。就算隻是與郡王說冷落的事情，將自己與蓉哥兒的事不說，也有可能破壞了當前兩人的關係。

    那時，北靜郡王府是否還會願意幫一把甄家？

    四公主道：“郡王妃是想著什都要。有時候想要的太多，貪心了，容易什都得不到。”

    郡王妃沒有否認。她當初和蓉哥兒關係的發生，其實並不是之前她對蓉哥兒有多的喜歡，隻是瞧著這人模樣俊俏性子也好。

    最關鍵的兩點，一是想著蓉哥兒能再甄家困難時伸出援手，二也是動了一點邪心衝動。

    卻沒想到，從那之後倒忘不了蓉哥兒了。她讀了那多書，也沒弄明白是因為什？怎就突然越瞧蓉哥兒越順眼越歡喜，日思夜想的。

    倒不是因為蓉哥兒的勇猛，雖然那種時候也極歡樂，可她心底還生出一種隻要能瞧得蓉哥兒見得蓉哥兒有蓉哥兒相陪也就欣喜的感覺。

    “人心與情感，真真是世上最複雜的事情。”

    漠北的兩個女人計算著蓉哥兒回京的日子。

    黑山村的薛家兄妹卻被當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這處，竟不像是在大燕內。”薛蝌感慨著。

    薛寶琴也更詫異，她自詡是去過不少地方的，但在這苦寒地域還能見著如此繁華的一地，實屬意外。

    特別她還清楚這是寧國府的土，一切都是蓉哥兒遙管著這。

    賈芹得意地笑道：“蝌兄弟，不是咱吹牛。要不是人手太少，我們還想把這山下一大片都圍起來開荒了。這邊種上糧食，那邊開采金銀，東邊再建一個船廠。”

    “這處建船？”

    “蓉哥兒說了，黑山村水係發達，特別東麵一處有個天然的港口。咱們守著這寶地，沿江往西可到呼倫湖與漠南漠北地界；東麵出海南下是李朝國，出海東遊則可直達大八州。蓉哥兒還說了，大八州四島金銀礦極多，可惜寧國府沒有出洋引子，不然非得往大八州賺金銀去。”

    薛蝌道：“這片寶地比金銀更值錢。”

    “那是的。”賈芹熱情的很，拉著薛蝌便往窯莊去。“瞧到那處沒？那是去年新修的水泥窯，匠人都是從平安州來的。同時過來的還有雀兒嫂子的一大批手下，在那水泥窯的不遠處，則是仿製厄羅斯火槍的地方。”

    薛蝌驚道：“這事勿要亂說。”

    “蝌兄弟請放心，也就咱們兩家的人說說。換了其他親戚，我也不敢告訴了。”賈芹神秘兮兮地笑一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雀兒嫂子是那個教派的人，做的那種事情。再想蓉哥兒安排他們過來，在這造槍造船……嘿嘿……”

    “勿言，勿言。”薛蝌著急道。

    “怕什了。蓉哥兒說的，大八州地少人多，養成了刻薄狹隘的性子，白天都做陸地夢。他要咱們不僅要防著厄羅斯的紅毛鬼，更要防著大八州的小矮子。”賈芹驕傲地哼一聲，“看蓉哥兒的意思，估計想著等待機會去把大八州給的打下來了。”

    “咳……咳咳……”

    “蝌兄弟咳什？”賈芹忙拍著薛蝌的背給他順氣，笑道：“蓉哥兒與權勢滔天的忠順親王走得近，說不得是有什隱秘消息。想那大八州在前明時期便多擾沿海，如今大八州有打著李朝國的主意，皇家哪看得它順眼。”

    “原來是這意思。”薛蝌訕訕笑一聲，背後都被汗水給打濕了，整個人像剛從水撈上來的一樣。他問道：“這些都是蓉哥兒與你說的？”

    “一半是蓉哥兒說的，一半是我們猜的。”

    薛蝌無言苦笑。

    薛寶琴卻被黑山村的景象個吸引。忙碌的人群，修建著奇怪的房屋。各式各樣的設備，把這打造成了一個軍事要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