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吳卿。
適才不慎泄露了一絲氣息,不免開始重新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這絲絲縷縷的氣息,還真不是她故意泄露的,而是吸收了一眾山海妖獸的生命精元,著實快將這具肉身撐爆了,無奈之下方才走脫了一縷氣息。
依照薛長生、柳辯、藍鋒銳三人的敏銳感知,絕對察覺到了。
剩下的事,該重新計劃。
其實她眼下最為擔心的還是他們三人不顧一切的現在就打上門,沒準備充足的她,即便勝了,也是付出無法承受代價的慘勝。
她於山水之間,靜靜等待著三人接下來的行動,發現他們仿佛未曾察覺一般,繼續我行我素,吳卿便放下了心。
誰都缺時間。
唯獨她吳卿是最缺時間的一個人。
“你答應我了,不傷害薛長生!”
“你將心放回肚子,我留著薛長生還有其他用處,怎會傷害到她!”
也不知道真正的吳卿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言語。
意識徐徐進入了沉眠。
一邊悄悄吸收山海妖獸精氣的她眉頭緊鎖。
不是沒有辦法徹徹底底的鳩占鵲巢,然而不是現在,一旦進行此舉,必須得有一段時間來進行沉睡恢複魂魄。
往日一直在薛長生的身邊,她的實力尚且弱小,等待機會,實未料到機會沒有等來,反而是隨著局勢的發展,提前進行種種準備工作。
最完美的情況,一定是慢慢的將吳卿原本的意識消磨殆盡,她趁機吞噬幹淨,從此之後,她就是吳卿,吳卿便是她,作為好不容易以一縷殘魂自遠古年代存活下來的巨擘,她極其的珍惜這個機會。
天空湛藍。
昨夜的星空無垠,明亮的猶如一麵光滑的鏡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總是感到天地間似乎正在不為外人察覺的發生著什大事。
對自身是好是壞,沒有算清楚,隻隱隱感到,萬一放任此事發生,帶給人間的影響絕對是翻天覆地的。
有人說,眼下的人間,早已和此前涇渭分明,算的上翻天覆地。
她感歎,這才哪到哪啊,真正的翻天覆地,天和地是當真能反轉過來。
那等場景,縱然是經曆過的她,同樣不願意再經曆一次。
盡管最終往往有人重新把天地糾正過來,但期間給她這般修行者的感受,比死還難受。
流淌在身前的山水,清澈見底。
此時的季節已經是秋季。
今年降溫極快,抽空之間看了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將來的幾天,京城的溫度降幅將會達到二十度。
如此驚人的降溫,不知道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吳卿心底暗笑,若是陳禪和裴柳萱知道長生組織內部,即將麵臨著分裂,有沒有膽氣攻打過來。
她是清楚的,就算陳禪、裴柳萱兩人得知此事,也一定靜靜看著局麵發展。
畢竟不插手,長生組織便不會受到外力的脅迫團結起來,站在邊上看著,他們自己都打生打死。
倒是陳禪驟然之間離開京城一事,使得吳卿有點不解。
莫非當下有遠比京城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陳禪去解決?!
……
如吳卿所想。
是存在這般事的。
陳禪見到老徐與陸姨,是在離京城較遠的一座城鎮外的大山深處。
三人的四周悉數都是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老樹。
數萬年的光陰彈指而過。
三人再一次的相見,居然不是你死我活,而是陳禪到來幫助他們渡過接下來的天譴的。
老徐和陸姨兩人真實的姓名。
陳禪盡管知道,但仍是稱呼他們為老徐、陸姨,似乎這樣的昵稱稍稍彌補他們之間的仇怨。
陸姨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風塵仆仆趕來的陳禪,笑道:“過去了這多年,你仍然是這般樣子。”
“太低調了,低調的不好。”老徐隨即說道。
陳禪在遠古年代就是這幅相貌。
他們並不知曉,這個普普通通的樣子,到底是陳禪本來的模樣,還是為了低調故意戴上了一副假麵孔。
對於此等修行者來說,換一張俊俏的臉,簡單的如同呼吸一口靈氣。
可陳禪沒有那做,自兩人知道有陳禪這一號人開始,在到昏天黑地的大戰,又來到了現代,陳禪還是這副樣子,沒有變過,乃至連他身上的氣息都沒有變過。
“臭皮囊而已,不必在意。
你們的天譴何時到來?”
陳禪仔細感覺,忽然發現兩人身上的氣息絕對不該如此淡的。
恍然大悟。
“你們身上有吸收氣息的瑰寶?”
他旋即詢問。
能吸收老徐、陸姨此等存在氣息的法寶,肯定是了不得的。
老徐見到陳禪就變得能言善辯了:“沒你想的那好,這般瑰寶以而今的人間況狀,哪能輕易得到。是我們找到了一頭小貔貅。”
“貔貅……”
“當初遠古年代留在人間的貔貅一族嗎?”
和身為昆侖山的守衛一族青鳥一樣,留在人間的貔貅一族,照樣是昆侖仙界貔貅族的分支,不過與青鳥一族不同,人間的貔貅一族,是被驅逐下界的。
或者說,山海年間的那般所謂的神獸,多是被仙界的本族驅逐下來的神獸後代。
遠祖不足為慮,他們的後代卻誕生出了頂天立地的巨擘。
有的在人間成長起來的神獸異種,道行足夠後,主動返回仙界尋本族,也有的覺得在人間自由自在,一直留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留在人間的神獸異種,山海年代被陳禪等人驅逐出人間,該會有多的悔不當初。
後悔當初沒有回到仙界。
“不是。”陸姨解答道,“這頭小貔貅的血脈十分的尊貴,我和老徐都認為是自昆侖仙界掉下來的小東西。”
陳禪的眉頭頓時緊縮。
“不可能,仙脈都被我們斬斷了,怎會有東西能自仙界到達人間?”
陸姨失笑:“誰知道呢。當初的你們算天算地,把所有人都算進去了,請問有沒有算到現今的靈氣複蘇?以及山海殘界、洞天福地的回歸?”
沒有。
真的沒有。
數萬年歲月後發生的事情,縱然與陳禪並肩戰鬥的那位大能巨擘,卜算堪稱當時人間第一人,依然未曾料到數萬年光陰後,他們好不容易達成的局麵,竟然靈氣複蘇了,那些驅逐走的東西,正在快速的回歸人間。
“那頭小貔貅在泉城嗎?”陳禪問道。
陸姨頷首:“就在我們家,不過這頭小貔貅性格較為特殊,喜歡吃飽了就睡。”
“幼年狀態的性格不值一提,我見過很多幼年期時人畜無害,成長起來擁有了一身力量徐徐胡作非為的神獸。”陳禪輕聲道,“當然,麵對這些神獸,我親自斬殺的更多。”
老徐苦笑的道:“你啊,殺戮太多,我們龍族留在人間的大局,都讓你們給拔除的一幹二淨了,好不容易留下了一頭孽龍,還讓你鎮壓到了泉城地下河中,永生不得超生。”
“沒有那嚴重,還夠了它做的孽,自然而然可以重新得到自由。”
“那便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了。其實以我們的視角來看,它並沒有做出什天怒人怨的壞事。”
“嗯,因此這也是你我的不同之處,亦是遠古年代為什我們水火不容。”
龍族在人間的布局,經過一代代修行者早就打壓的七七八八,而爆發了那場大戰,相當於完全連根拔起,再無一點一滴恢複的可能。
當然,龍族作為天地間曾經的主角,不管是仙界中的龍族,還是人間所剩無幾的真龍,隻要安穩的成長起來,就會成為一方大能之輩。
“不說這些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再提起從前,我們又得打起來。”陸姨笑道。
她和老徐身上並無半點的殺氣。
可見是真心實意的想與陳禪和解。
陳禪點點頭:“你們在泉城幫助我的徒弟,多謝了。”
“那位鬼修資質極佳,前途無量,就算不是你的徒弟,我們同樣會出手。隻是幫助的力度沒有這般大便是了。”
“你從哪找到的寶貝徒弟,別說放在當下了,即便擱在遠古年代,這般資質的鬼修,是板上釘釘的真仙,多少鬼修門派搶破頭都得收到麾下。”
陳禪笑了笑,將月花的身世說了一遍。
沒什好隱瞞的。
既然他們與月花產生的交集,這便是因果的因,有因就有果,遲早他們還會繼續幫助月花的。
“居然這樣。”
老徐呢喃道:“聽著平平無奇,然而每一步都玄妙的很,她死後,簡直是得了天地的一份大饋贈。”
“不錯。”陳禪笑問,“既然如此,你們回到泉城,不給月花點好東西?”
“哈哈……陳禪你真會說笑,我們的功法不適合她……”
陸姨大笑。
老徐在旁以手肘頂了頂她,有點陰陽怪氣道:“陳禪這是要挖你我手的天材地寶呢。”
“哼,你小子真會算計!”陸姨頓時大怒。
他們兩人的年紀,確實能夠視陳禪為後輩,說句小子不為過。
話又說回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既然他們存在的歲月比陳禪久,且又不是陳禪的對手,不正是說明陳禪的資質曠古絕今嗎?!
末法時代之前。
神州的修行者們,習慣性的崇古貶今,認為久遠年代前的修行者如何如何的厲害,實則那時候的靈氣遠比他們身處的年代多,陳禪數次行走天下,看到的天資奇絕者,至少擁有雙手之數。
“閑話少敘,待渡過了天譴之災,我有的是話想詢問你們。”
“好。”
“引爆天譴吧。”
老徐和陸姨相互對視了一眼。
再不壓製自身的氣息。
幫助月花彌補渡白骨羅劫的瑕疵,所引來的天譴。
眨眼間到了三人的身邊。
那是好似影影綽綽的人影。
每個人影皆是雷霆組成。
這些人影分布在漫山遍野,所站之處,四周的草木悉數讓雷霆毀成焦土。
老徐的臉色霎時間極其難看,呢喃道:“不就是招了道雷劫嘛!至於下這狠的手?”
陸姨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縱然他們在巔峰時期經曆的天譴,也無眼下這般的詭譎。
陳禪掃了一圈,他從雷霆化成的人影中,依稀看見幾道熟悉的身影。
莫非是天道將過往存在的巨擘具象化出來,成就了天譴?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頭大的事。
不知這些具象化的巨擘,擁有正主的幾分手段。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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