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蘇亦謎 本章:第45章

    她唇二更】

    四月初。

    時之湄意外在英國見到了容忱。

    他還是衛衣牛仔搭牛仔外套,打扮得很像普通大學生。

    見到她,容忱拉下口罩,說了句“好久不見”,然後迅速拉回原處。

    時之湄愣愣地回: “好久不見。”

    早先楊程奕忽然過來問她現在的住處時,時之湄已經感覺到他別有目的。

    懷揣著期待,她將詳細地址告訴了楊程奕。

    沒想到來找她的人是容忱。

    “有空嗎?”容忱問, “找個咖啡館聊聊?”

    時之湄想了下,說: “好。”

    兩人就近找了個咖啡館。

    點完單,容忱試探性地摘掉口罩,發現周圍沒人注意,便放心地將鴨舌帽也一並取下。

    他長舒一口氣, “幸好我隻是紅遍大江南北,還沒有打開海外市場。”

    時之湄有些好笑, “不應該用‘可惜’嗎?”

    “如果你每次出門都跟做賊似的,你就知道能有個地方能不用戴帽子和口罩有多幸福。”容忱徹底放鬆下來,從懷摸出煙, “介意嗎?”

    “當然。”時之湄見他沒有收的意思,一把搶到自己手,直接切入正題, “你大老遠來找我有什事嗎?”

    容忱抿唇,忽然有些難以啟齒。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即使是親兄弟,摻和進來也有點多管閑事的味道。

    要不是看出蘇域隱藏起來的心碎和不舍,他也不願意趟這個渾水。

    外麵忽然飄起了雨。

    時之湄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問: “是關於蘇域的嗎?”

    得到鼓勵,容忱說: “其實蘇域他……一直都沒有忘記你。”

    時之湄心尖一顫,問: “然後呢?”

    “月底是蘇域的生日。”容忱鼓起勇氣,提出請求,可不可以拜托你抽出一兩天的時間,回國幫蘇域慶祝生日呢?”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

    時之湄然, “你瞞著蘇域過來找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對嗎?”

    容忱: “……對。”

    “對不起。”時之湄回絕, “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可是……”容忱狠了狠心, “蘇域前段時間病倒了,意識模糊的時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時之湄驚訝地抬起眼。

    見她表情略有鬆動,容忱趁熱打鐵, “還記得之前你陪蘇域去機場接我那天嗎?也是蘇域提醒我要誇你好看……”

    往事隨他講述慢慢湧上心頭。

    很多溫情脈脈的片段在當時不過隻是日常生活,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刻骨銘心。

    時之湄勉強維持理智, “可我還是沒辦法答應,對不起,容忱,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

    容忱神色瞬間黯淡下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今天過來多有打擾。”

    時之湄將煙盒重新推到容忱麵前。

    無聲地提醒他應該離開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咖啡館的玻璃窗上,沙沙作響。

    容忱若有所思地看著桌麵,說: “我還記得那天蘇域把我送到家門口,忽然又回去找你,長這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開心……”

    時之湄忍不住出聲打斷, “夠了。”

    容忱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往下說: “蘇域在我們麵前都是不茍言笑的,我爸對他的要求特別高,他習慣緊繃,假裝自己不需要娛樂,不需要放鬆,我很少看到他開心的樣子,所以曾經我以為你們會永遠在一起。”

    ……

    離開時雨還沒有停。

    容忱將衛衣帽子往頭上一罩,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上了出租車,他給楊程奕打電話, “不好意思,我好像惹到咱們老同學了。”

    “啊?”楊程奕訝異, “你說什了嗎?”

    “也沒什,就是告訴她蘇域之前對她有多用心。”

    “他倆都分手好幾個月了,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可我不想看蘇域一個人痛苦。”容忱頓了下, “我要讓她永遠記得蘇域。”

    容忱走後,時之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反複回想剛才聽到的話。

    麵前的咖啡已經涼透。

    心好似裂開一道縫,有風灌進來,在她的身體肆意掃刮。

    時之湄逼迫自己停下。

    明明已經在國外開啟新生活,不該再陷進國內那篇溫柔的泥沼中。

    分手以後,一切從頭。

    這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習慣嗎?

    現在又在做什?

    時之湄定下心神,撐開傘,隻身走進雨中。

    強迫無用,時之湄每天安排工作,目光還是本能地落在23號上。

    隨著日期臨近,她變得越來越煩躁。

    怕控製不住自己,時之湄提前一天問魏真她們23號有沒有什安排。

    魏真: “沒有。”

    時之湄有些失望, “這樣啊。”

    魏真問: “你那天有什事嗎?”

    “沒有。”時之湄想了想,又說, “就是想喝酒了。”

    “想喝酒還不簡單。”魏真懶洋洋地說, “馬上給你安排。”

    魏真安排的酒吧在她們住所附近,離時之湄上班的地方遠,加上路不好走,她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過馬路時,忽然被人攔住去路。

    借著月光和路燈,時之湄認出來人——

    ——louise。

    “好久不見,剛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沒想到還真是你。” louise上下打量著她, “你竟然又回來了?”

    看到louise,時之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要不是他忽然衝出來攔車,自己不至於口出惡言,蘇域也就不會看到自己最惡劣的一麵。

    時之湄現在懶得理他,繞過louise徑直往酒吧走去。

    “讓我猜猜。” louise緊跟上來, “你回來之前一定跟那個人提了分手。”

    時之湄轉身,不耐煩地看著他, “這管你什事?”

    “被我猜中了。” louise得意地笑了起來, “虧我當初還特意過去提醒他,那個人竟然不領情,說他早就知道你是什樣的人,結果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真是活該。”

    時之湄瞬間好似被雷擊中,, “你說什?”

    “我已經說完了。” louise揚唇笑了下,轉身走向自己的夥伴, “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時之湄追過去,問: “你去找過蘇域?”

    louise沉默不答。

    時之湄換了一種問法, “你需要多少錢?”

    louise想了想,報出一個數字。

    時之湄拿出手機給他轉過去。

    louise這才鬆口, “那天我們見麵以後,我單獨去找了他一次。”

    “你跟他說了什?”

    “還能有什?無非是你當初對我怎怎好,之後又對我怎怎壞,讓他引以為戒。”

    時之湄忍住瞪他的衝動,問: “他有什反應嗎?”

    “他沒有反應,還說我這樣詆毀前任很不對,然後他說他早就知道你是什樣的人。” louise忍不住輕嗤, “特別好笑的一個人。”

    時之湄斥, “不準你這說他。”

    louise悻悻地閉嘴。

    轉身重新走向酒吧,短短一段路,時之湄回憶起許多細節。

    蘇域開完會回酒店找她,問她是怎回事,自己用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開心的事情上當借口,企圖搪塞過去,蘇域表達不同意見,自己還發了脾氣。

    越想越覺得不合理,他剛在背後給自己收拾完爛攤子,想要一個解釋,等來的卻是搪塞和生氣。

    任誰都會產生分手的想法吧?

    但蘇域卻對自己越來越好,究竟為了什呢?

    瞥見時之湄的身影,譚菁菁跟身邊人停下交談,朝她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喲,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吧,竟然能跟時大小姐在工作日喝上一杯。”

    時之湄坐下,麵無表情地問: “酒呢?”

    譚菁菁跟魏真交換了個眼神,拿起酒瓶將她麵前的杯子倒滿, “行,今晚您敞開了喝。”

    時之湄仰頭,一飲而盡。

    這時台上換了人,新來的歌手一上來就撕扯著衣服唱搖滾,瞬間點燃了整個場子。

    音樂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時之湄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頭也不抬,一杯接一杯喝。

    譚菁菁拍了下魏真,小聲問: “她最近出什事了嗎?”

    “不知道。”魏真撇撇嘴, “她回國以後一直都怪怪的。”

    譚菁菁點頭附和, “也是。”

    時之湄下班後直接來了酒吧,沒有吃晚飯,酒喝得又急。

    幾杯下肚,胃像火燒一般難受。

    她支撐不住,捂著嘴跑向洗手間。

    吐了個天昏地暗。

    好不容易平複下去,她搖搖晃晃地走到洗手台旁,掬了把涼水拍打自己的臉。

    瞬間清醒過來。

    酒精加速了血液循環,心髒砰砰地跳個不停。

    時之湄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點半。

    在心粗略地算了下時差,國內還沒到23號,還來得及。

    轉了個身的功夫,她又意識到即使馬上就能飛,也要十幾個小時才能到。

    不一定能趕上。

    就算趕上了回去幹什呢?

    給蘇域過生日嗎?

    去的話要用什身份呢?

    好似瞬間被抽走所有力氣,時之湄緩慢蹲下///身。

    剛才好不容易用酒精壓下去的苦澀情緒慢慢從喉嚨爬上來。

    她之前跟蘇域承諾過兩次要給他過生日。

    雖然第一次說是為了哄他開心,但第二次是發自內心的。

    當時她剛過完生日,被蘇域感動得不行,自然而然地想要回報他。

    可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己都沒有兌現過。

    忽然響起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外麵傳來魏真關切的聲音, “小湄,你在麵嗎?”

    時之湄深吸一口氣,說: “我在。”

    “你還好吧?”

    “我沒事。”

    時之湄打開門鎖讓她進來。

    “怎蹲在地上啊?”魏真大驚,伸手要扶她起來, “頭暈嗎?哪不舒服?”

    時之湄抬起頭,神情茫然地問: “真真,我是不是很壞啊?”

    “啊?”

    “我很壞吧。”

    魏真以為她喝多了,捧起她的臉。開玩笑般地哄著, “我們小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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