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學他鬧別扭的樣子,也背過身,甕聲甕氣地說:“叫你起來幹嘛,我看你睡挺香的,不舍得叫你。”
“那你也不能趁我睡著了……”陸執欲言又止,他走到寧窈身邊,衣擺被封吹動,輕輕蹭在她肩上。
寧窈斜他一眼:“切,這算什,下次等你睡著,我還會對你做更過分的事呢。”
陸執被噎了一下。
他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迷霧,目光全落在寧窈身上,想不通,這隻笨兔子什時候變得如此大膽?
“你……要對我做什過分的事?我要知道。”陸執說。
寧窈突然覺得大魔頭好天真哦。
天真到有點可愛。
她仰起臉看他,開玩笑似的一下下拽他的青衫衣擺,然後不客氣地靠在他腿上,語氣天真又大膽:“既然是過分的事怎能提前告訴你?等做完了我會通知你的,放心!”
陸執:“……”
寧窈雙手拽著他衣衫下擺,想把人直接拽下來,他這站著給人壓迫感好強,沒想到她太用力,一下子把他衣衫扯碎了半截。
“謔,這衣服哪兒買的,質量有點差啊。”寧窈吐了吐舌頭,眼卻一點不心虛。
其實陸執這件法衣有靈力加持,普通修為根本扯不動。
隻是寧窈短短幾天內修為突飛猛進,一路從金丹躍至分神境界,這種進度簡直不可思議,若是普通修士要達到這般修為,至少需要五百年時間。
而這全是因為陸執。
每一次神魂相交,都是一次靈力的供給,陸執很主動,甚至是慷慨,所以此每次過後寧窈都覺得好累,一個是神魂過分活躍的累,還有,那多靈力也需要時間來消化。
這時候寧窈總會覺得空虛,有種進入賢者時間的感覺。
特別是看到陸執睡著,會覺得是自己把他掏空了。
今天看到他新生出的白發,寧窈就更不安了。
總覺得陸執暗地在計劃什,卻不打算告訴她,他準備一個人抗下所有事,到最後她才會知道。
這種感覺很差勁。
陸執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緒,隻有若有若無的暗光翩浮,“你現在被我控製了,我不會放你走,如果入魔,你會第一個被我殺死,你一點都不怕嗎?”
“我好怕呀,”寧窈眼睛彎成小月牙兒,麵帶桃粉,皮膚仿佛盈著一汪水氣,受盡滋潤的模樣,“你也可以趁我睡著了對我做過分的事,真的,我不會生氣的。”
陸執脫下被扯壞的外衫,扔到一邊,伸手攔住她的肩,往懷一帶,又氣又忍不住笑,輕輕啄咬她的嘴唇,“我才不像你那過分,趁別人睡著了搞偷襲。”
寧窈一口咬回去,她一腦袋撞進陸執懷中,玩命似的蹭蹭蹭,賴了好一會兒,頭發都因為靜電豎起來幾根,像個不聽話的小瘋兔。
她悶了好久,小聲地說:“當然了,你跟我神交又不占便宜,我也沒有靈力給你。”
洞府很安靜,偶爾能聽見夜風送來仙鶴的清鳴之音。
寧窈伸出手指戳他胸口,感覺大魔頭又瘦了些,她抽了抽鼻子,眼眸落下幾分黯然:“是不是再來幾次,你就要被我吸幹了?”
半晌,陸執慢條斯理地一下下輕撫她的後背,淡然開口,“你不是本來就為了這個嗎?”
嗯?
他說什?
她為了這個?
寧窈雙眼迷茫,不明白他在說什。
“我已經知道了,那朵黑心蓮是你的本命靈植,而我的靈水可以助你修為,對嗎?”他語氣輕鬆,好似渾不在意,甚至還非常好心情地給她撓下巴。
原來他都知道了。
他這段時間又是病嬌,有是囚禁,又是自製鎖魂鈴,搞那多小動作,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寧窈安靜了會兒,埋頭在他懷,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你是怎知道的?”
陸執垂眼看她,目光無波無瀾,“當然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寧窈一聽,簡直對自己無語,原來內鬼就是她自己……
他早就知道了,或許比她以為的時間更早,可她自己卻被瞞在鼓。
大魔頭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心以為她隻是為了利用他修煉。
可還是一廂情願地以靈力供養她。
大魔頭怎這傻啊。
寧窈好像變成蠱惑大魔頭的妖妃,突然覺得自己魅力好大,陸執這種一心付出不求回報的男朋友打著燈籠都難找。
強大,靠得住,管吃管喝管修煉,戀愛經曆空白,病嬌的同時不失純情,可以同時扮演魔頭和黛玉兩種截然不同的角色。
和他一個人戀愛,就好像同時擁有好幾個男朋友。
哇,這種感覺哪個女人能拒絕呢?
就是太愛自作主張。
寧窈看著他的眼睛:“最開始或許是吧,可都這久了,你不會以為我隻是為了貪靈水才留在你身邊吧?”
陸執也很認真:“也不全是,你還貪圖我的美色。”
“……”從大魔頭您老人家嘴說出這種話,總覺得哪不太對。
“而且你還打不過我,也破不開我的禁製。”
雖然是實話可是侮辱性好強。
寧窈不情願地攀上陸執肩膀,想打他咬他欺負他,陸執表現得很配合,好像隨她想怎樣都可以。
她那點小傷害對他就想撓癢癢一般,不僅沒感覺,甚至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我要睡覺了,肚子給我用。”他非常自然的說。
寧窈停下來,她目光顫了顫,落在他披散的頭發上,突然間特別害怕,不想讓他睡著。
總覺得。
他會一睡不起。
她小聲威脅:“我會趁你睡著了對你做過分的事哦。”
“……要做什你就不能趁我現在清醒著?”
寧窈:“……”怎感覺大魔頭很迫不及待,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
她噗地一聲笑出來,掩飾眼底的不安。
“別睡了,我們出去約會好不好,帶我出去兜風,這真的好無聊好無聊。”她抓著陸執的手晃來晃去,還拿果子和魚肉喂給他,趁著給他梳頭發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拔掉白頭發,最後賴他身上不起來。
終於成功說服大魔頭陪她出去壓馬路。
……
而此刻的青鸞山外。
以天音法寺大長老為首,音修法修劍修藥修組成的各個門派俯首聽令。
“阿彌陀佛,本寺遭逢大劫,本不欲麻煩各大門派,無奈就連公主都被那魔頭擄走,很可能已遭逢不測,希望眾家齊心協力,施以援手。”
穿袈裟的和尚有節奏地敲擊木魚,滿目慈悲。
白雲宮宮主第一個站出來,他顯得特別憤慨:“大魔頭竟敢對妙慧方丈出手,好幾位大能都接連被他所害,我們當然得站出來!不然讓他成了氣候,以後豈不是魔界的天下!”
“對啊沒錯!等大魔頭徹底入魔了,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救回妙慧方丈!救回公主!”
底下很多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都跟隨著義憤填膺,仿佛真相信他們隻要集合起來就能滅掉大魔頭。
其實除了天音法寺大長老,其他人連陵山君的麵都沒見過,對五十年前的事並不了解,就喊打喊殺。
星靈山莊的周莊主同道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發現相同的默契,她手持落英劍上前一步,“各位前輩,月明宗被滅門一事,本就是咎由自取,至於道一宗,天音法寺掌門被害,多少也跟私仇舊怨有關,事情沒搞清楚就貿然出手恐怕有失公允。”
白雲宮宮主眯起眼睛,陰陽怪氣道:“星靈山莊莫不是慫了?你也被那魔頭嚇住了?想站在他那一邊?”
“你!本莊主隻是說句公道話!”
“喪氣話吧?哼,害怕了就請便,本宮主絕不留你,”白雲宮宮主負手而立,藐視下方一眾人,“還有想走的也請一道,趁早走!”
他看了眼葉無鏡,明顯意有所指:“尤其是某一些心術不正,五十年前就和魔頭站在同一戰線的,我們同樣不歡迎。”
有些小門派或許不清楚。
但凡稍有些曆史的門派大多都聽過那場大戰,身為除妖名門的玄明門臨時避戰,最後那場封印,葉無鏡聽說要封印陵山君,一麵是天下公義,一麵是舊年相識,他無論選擇哪方都將違背道義和本心。
最後葉無鏡自行斷去半截靈脈,自削五百年修為,剛好是他和陵山君認識的時間。
做不到背叛朋友,亦不想愧對天下道義。
葉無鏡靜靜靠在靈木金絲椅座上,歪歪扭扭,舉止慵懶而浮誇,明明不熱,他卻打著羽扇搖來晃去,穿著亦是一身明豔輕佻,在場正道人士無不嫌棄。
唯有一些女修忍不住偷偷看他,尤其是來自合歡宗的姐妹,紛紛把他列入心動男嘉賓人選,甚至為了誰先和他雙修而開始扯頭花。
白雲宮宮主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不知道他是來搗亂的還是來選妃的,不就一個小白臉嘛。
小白臉卻老神在在地開口說:“要我說,周莊主才是全場第一明白人,大家發展門派不容易,少說都有三百年吧?就因為幾句挑撥毀於一旦,嘖,忒不值當!”
白雲宮宮主氣得臉漲紅:“你……你胡說什!”
“說你們啊,一個個看著精明,可腦子都不怎聰明,你們想,無非就兩種情況,要,陵山君墮魔,一舉滅了你們,要他沒墮魔,就憑他渡劫境巔峰的實力照樣滅了你們,有區別嗎?”
所有人:“……”
方才還士氣鼓舞的修士們突然臉色惶恐,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在看死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