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類別:未分類 作者:別四為 本章:三十七

    秦嶺外不遠處另有一處山莊,是近年琰公為祁嫿‘央宮’備下的,並無什特別,也不經常啟用,是為了戰時或內亂,留作與央宮呼應的行館。祁琰每年上秦嶺的時候,隻帶著潯陽衛貼身護衛,郎莞帶著不年亭卒眾守在此處待命。

    各地來報加上飛鴿傳訊,在或修和尚、宴青別的事項求見的,一律擱在此處,畢竟都是不年亭的內務,不方便帶進祁嫿的地方。因為琰公一直不曾帶郎莞進秦嶺央宮,旁人猜測是因為頭有個羅玉漱姑娘,卒眾之間議論,多也羅氏是琰公金屋藏嬌,這也是修和尚並不太尊重郎莞的原因之一。

    這處行驛內寥寥無幾人,依舊是行眾都在外圍伺候,琰公不在莊內已有幾日,郎莞今日進琰公書房清掃,卻見琰公案上那把古琴不翼而飛,之前琰公擺著,不讓人動,許久也沒注意它了。

    自從月前琰公從私庫中把它調出來,便一直擺在這個案上,莞兒似乎突然明白了什,公子最近有送禮的跡象。郎莞覺得怪哉,縱然是宗主們過禮,從來都是交辦於自己的,極少開私庫,總是挪了近前備下的東西送,若連這次調出古琴也算上,這個月已經開了兩次私庫,且都沒有指派她去辦,這不得不讓郎莞介意起來了!

    雖知秦嶺上寵著一個羅玉漱,潯陽衛伺候著,常常給她送東西,但這多年了也沒怎樣,未見琰公有多喜歡,羅氏從未猖狂過,就算琰公藏起來寵著,一直無所出,也從沒有議起來要扶正,心中不免想起了梅的笑容。心念若是為了她,或許吧,腦中盡是梅的身影,記憶第一次見她,就是與琰公差不多的神韻觀霧,隻是琰公的喜好又豈能是個倭國女子!

    近日各地回來的幾批死士都到了,諸多事由等著上報公子,郎莞想來公子不幾日間勢必要回來,隻是回來又如何,終是不敢問的,修和尚的耳報神最是靈通,日常見著,也與往常無異,當真是上意難測。

    郎莞這下倒是想起來,應該與遲枝結交一二,便將北祁的入門功法墨了一遍,打算下次尋機攀談。自己做了這些年的內侍女,雖沒得琰公的喜歡,患得患失的相思著,當真沒曾想過以琰公的年紀,可會為不年亭迎娶一位主母。往日盡是諸事殺伐,宗內並沒議起婚聘之事,另外知道雲崢公子忠情於一個海玉姑娘的,也唯這幾個人;莞兒想及此處,不免心驚,自己總惦記著公子並非尋常人,必然不會輕率,何況那日見著梅與琰公交涉,極盡殺意!

    郎莞猶知郎氏所願不過是非分之想,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明正言順入駐不年亭,父兄雖是多想,這主母之位便不是自己的,又有誰是正經當得起的呢?內宗主公若無指婚聯姻,哪個能敢將此事善終,公子都二十五了,幾大族嫡女都留著呢,也沒見哪個敢造次。

    長姐祁嫿常常在秦嶺上,還不是主公有意指婚給嶺上秦氏嫡子,不然豈會半個興闕殿的人馬都儲在秦嶺,郎莞盤算著梅與遲枝遭人追殺,背後又豈能沒有分毫的勢力,那是斷然不會的。郎莞想來,自己區區郎氏女,內仕宦之位,在北祁高階仕宦來看,都不算什,自己都絕不可能得到的位置,她一個倭國人絕不可能,得到也難以保全,公子必不會找這樣的麻煩!

    郎莞越想越覺得不會,就拿最近的雲崢公子那海玉姑娘去比,海玉尚且是官家女,聽聞其父官拜錦衣衛同知,要知道同知之女,在這大明朝要是論起來,也是選得了嬪妃的,入得了宮門的女人,在北祁看來即便不算什,尚且是正經的門第,豈會輪到一個異域女子。

    雲琰回盛唐水榭的時候,是獨自踱步走進山坳的,色陰陰的,清明得幾分幹淨,山中風卻好,默默的蔥青味道,枝葉都沙沙作響,吹得袍子衣襟都很舒暢,老遠就聽見風聲,知道水榭這邊定是梅在練劍,他不緊不慢的走近,發出一道掌令,旁側的潯陽衛嚇了一跳,都規矩豎衛著,再也不敢往那邊張望了,水榭後院附近的幾個潯陽衛,看的出神盡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琰公的腳步極輕,倒是沒有惹到他們,琰公伸手折個桃花枝子,輕飄飄哢嚓一聲,倒是有耳朵尖的,給旁邊幾個潯陽衛擠兌了眼色,連頭都沒敢回,默契著悄悄退下了,琰公遙見梅揮灑翻飛的劍舞,一片青裙如山間精靈,一身的靈氣,便也不打算罰這些潯陽衛了。

    梅的劍舞流轉,人劍合一的劍氣與劍意,實在是好看,投入的好似走進一段恨世離情,陶醉的難以自拔,隻可惜旁側的駱駝並不解,若有琴音相合,則是世間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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