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夭合上眸子掩蓋住其中的波濤洶湧,一個被棄養在鄉下缺衣少食的千金小姐,身邊除了一個奶娘就剩下一個丫鬟,再無別的良師益友,可她作此優詞的本事從何而來?
錦夭認可鄧媽媽和丫鬟有教楚楚識文斷字的能力,卻不認為她們擁有一套比錦家更會教人育人的本事!
連從小生養在楚相身側的楚歡楚樂才識氣度都隻是一般,為何楚楚卻……
到底有什被她給忽視了?
“錦姐姐,我們寫的詩詞皆收上來了!”聘婷郡主笑著揮手,讓宮女把手上整理好的詩帖給錦夭送過去,“還勞請錦姐姐費神評定一番,看看哪些詩詞能入得了你的眼,此次的詩會魁首又會花落誰家?”
嘴上說的是謙虛,隻是眼眸中卻閃現著對魁首勢在必得的精光與強勢。
隻見她掃視了一圈在場心思各異的貴女們,微眯著鳳眼,聲音冰涼,不染一絲情緒,“汝等大可放心,為了避嫌,本郡主已命人將所有參賽者的名字用紅紙封上,以確保最終結果絕對的公平與公正。再說,你們就算信不過本郡主,難道還信不過錦姐姐?”
她雖是此次詩會的發起者,按理說本該避嫌不參加魁首的爭奪,可有著皇爺爺親賜的十匹鳳凰雲錦作為彩頭,怕是誰也抗拒不了其的誘惑吧!
鳳凰雲錦不僅僅是皇家恩寵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是尊嚴與能力的表現!
她要讓那人看看,她,東辰聘婷,有著與他齊步並肩的資本,有著比他前未婚妻高出數倍的才情智慧!
她要讓他知道,隻有她東辰聘婷才是他最終的歸屬!
原本還有些想法的貴女一聽這話抬頭看詩帖上確實有紅紙的痕跡,不禁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也真摯了幾分。
穆英更是大咧咧地,“郡主多慮了,我等的才識本就有限,又哪比得過郡主的錦繡才華?其實封不封名字,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出身武將世家,對詩詞的興趣遠遠不及騎馬射箭。
而鳳凰雲錦,,說通俗點,不就是一塊布嘛!還不如桌上的果酒茶點更有吸引力呢!
聘婷郡主聞言,臉上的不虞漸漸消散了些,看穆英的眼神柔了再柔。不愧是她東辰聘婷的好友,雖然才情不咋樣,隻是這氣度就可見一斑。
其她貴女見狀紛紛收起心思,忙著逗趣打笑,“是啊是啊,郡主的才華我等早有目共睹,又怎會懷疑比賽的公正性呢?”
雖心口不一,但事實確實如此,沒有錦家人參賽的詩會,結果往往便是錦家門生——皇室成員獲得鼇頭!
聘婷郡主冷哼了聲,再次狠狠瞪了眾人一眼,你們打著什小心思,本郡主會不知道?
錦貞則默默提著酒壺,遮眼的鵝黃色飄帶輕輕吹打著她如玉的臉頰,微揚的唇角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連她這個從沒進過錦家女子宗學的錦家庶女都防著,公平?
能有幾分?
聽著你來我往的各色鶯語清脆,錦夭長長吸了口氣,停止對楚楚的猜測,緩緩睜開一雙美眸,粉唇微啟,“不用再看了,此次的魁首,我心中已有人選!”
“嘩!”眾人嘩然。
這是要明目張膽的搞黑幕,直接宣布聘婷郡主是第一?
聘婷郡主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心暗罵這兩年不曾出家門的錦夭是不是被人給關傻了,連看都不看眾人寫的詩詞便直接定魁首,這不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臉是什?
這不是告訴天下人,她東辰聘婷的魁首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才過其實嗎?
“錦姐姐……”眼滿是不滿。
錦夭卻不理眾人的反應,而是偏頭看向身旁,聲音依舊柔和帶著撫慰人心的平靜,“楚楚,你的詞可作完全了?”
一句“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便直接俘虜了她的心,不管之後楚楚塗塗改改還寫了些什,憑著那一句,今日的魁首她也當之無愧!
楚楚吹了吹墨跡未幹的紙,笑著遞給錦夭,“寫完了!”能想的起來的都寫好了,至於有沒有錯別字,有沒有漏字漏句什的就不敢保證了,她已經盡力而為。
錦夭接過看完整後半厥詞,心中的滿意越發的深,沒有鳳頭雞尾,沒有狗尾續貂,更不存在無病呻吟,通篇大氣磅,描寫少年書生對國家命運的感慨和以天下為己任的壯誌雄心,實屬精品。吩咐女官將楚楚的作品交給聘婷郡主,聘婷郡主看了片刻後,臉色唰的就白了,指尖緊緊攥著薄紙張,不敢置信。
良久,她深吸了口氣,緩緩抬頭,先是看了眼正漫不經心喝著奇怪東西的淩楚楚,心中著實不能接受,一個從小生活在鄉下的不受寵小姐,怎能寫出連她這個皇家出身的郡主都作不出來的詩詞?
為了這幾匹鳳凰雲錦,這段時間她沒少請教先生指點學習,可多日來的精心準備,怎就敵不過人家的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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