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深夜，高級會所頂層繞著一圈耀眼的霓虹燈，朱紅淡金鋪了層光霧，如同架起一座用金錢堆砌起的分水嶺，告訴普通人這隻可遠觀的規矩。

    兩輛黑車一前一後封住會所的兩扇可出去的大門，寬敞馬路可沒人能管得了進出，三教九流都能在此停留。靠在前門的黑車側門窗緩緩下落，從麵探出兩個鏡頭，高倍數望遠鏡卻也看不見會所頂層的人是哭是笑。

    “媽的，這群人要瘋到幾點啊！”倚在窗邊的人望不出個所以然，又把望遠鏡收了回來。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年紀更大些，盯了半個月的他已露出頹廢的模樣，唇邊的胡須如荒草般躺著。話時動來動去，卻也看不出有任何生機：“仔細看著！老子守了半個月才看見點兒苗頭，別讓你子一馬虎讓我這半個月的苦白吃了！”

    年輕撇撇嘴，心想，接班的怎還不來，膀胱都要憋炸了。

    中年人抬手撥了個電話，搖下窗戶放出車內的汙濁氣息。

    中年人探出頭，卻見前麵有兩個男人站在門口，不住四處巴望。他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當了十多年的狗仔，這種人見得多了，不過是等著金主憐憫的不出名網紅，不努力接工作卻比誰都上心巴結有權有勢的人。電話接通後，中年人收回目光，低聲問道：“你們那邊有人行動嗎？”

    兩個男人扣上帽子，在中年人縮回脖子的一那，朝他們這輛車的方向走來。

    守在後門的狗仔捂著話筒低聲道：“組長，那什組合的兩個人下來了，要不追這倆？”

    “放屁！”中年人低吼，多日過著沒好好休息的日子，讓他的脾氣一下子上升八個度，“那倆連本年度前十流量都沒擠進去，拍他倆？你想讓咱們喝西北風啊！”

    狗仔被罵得沒聲音，一言不發的聽組長訓斥。

    中年人用胳膊肘撐在門沿，伸手揉了揉不住起伏的太陽穴，清了清喉嚨：“你聽著，翟婷這會兒也該出來了，到時候別激動，讓阿偉跟著，我從另一條路超過去。你們……”中年人正講著電話，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緊接著一道鑽心的疼痛從骨縫傳出，疼得他齜牙咧嘴，鬆開了手機。

    韓旭東截住手機的下落，隨手點下了掛斷鍵。

    “你們是誰！”年輕一見組長被二人擒住，忙彎下身子要去掰開林的手。

    林再使兩分力氣，指骨發出輕微響動。

    中年人見多識廣，覺出對方的威脅之意，忙把身上的年輕拍了下去，吼道：“別動！你們先放手！有話好好！”

    韓旭東把手從前車窗伸了進去，抬手拔開後座的車鎖，側身擠了進去。

    年輕鼻尖上都是汗珠，斥道：“你們這是幹什！知道跟誰逞威風嗎？”

    韓旭東撲到前座，肌肉撞在座椅上發出砰的巨響，把年輕強裝出來的氣勢瞬間嚇了回去。林放開手，長腿一跨坐進了後麵，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跟誰逞威風？”韓旭東的聲音帶著輕浮笑意，毫不懼怕般重複著年輕的話來調戲他們兩個人，“王斌對吧？老婆叫楊什來著？”韓旭東的雙眼斜了過去，浸滿戲謔看著王斌，“瞧我這記性，光知道嫂子現在領著侄女在香港買包呢，名字都記不住。”

    婉轉的威脅令王斌知道，這人絕非忘記了愛人的姓名，不過是借此愚弄自己。他下意識地朝那人的旁邊看去，心中嘀咕那這個人又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威脅自己？

    林一言不發，冷漠地坐在後座上，銳利雙目，如一道寒刃劈開對方，令王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王斌收回視線，腦中轉得飛快，自己手上握著的秘密很多，得罪的人也多得數不過來，但真正敢動手的能有幾個呢。王斌滿頭冷汗指著年輕腿上的相機向後一撇，年輕立刻把相機交給韓旭東。

    韓旭東抬手接了過來，嘴角掛著一絲痞笑，熟練地擺弄起來。

    所有人屏住氣息，神經繃成一線，沒有人開口打破這份寧靜。唯有哢噠哢噠的摁鍵聲，仿佛再為王斌二人的生命倒數般。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年輕嚇得彈起了身子，整個後背貼在車門上。

    韓旭東繼續翻看著相機，並未抬頭卻發出一聲嗤笑。

    林拿起二人之間橫放的手機，抬起手丟了過去。

    王斌手忙腳亂的接住手機，抬起眼卻從後視鏡看到了林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年男人穩住心神，擦掉頭頂的冷汗劃開了通話鍵。

    “喂？王哥，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聽到了剛剛掛斷電話前的激烈聲音，不放心的打了回來。

    “我能有什事！”王斌端出往日的架子，口氣未變，“趕緊盯好你們的工作，不然都給老子卷鋪蓋走人！”完，便急急掛斷。王斌試探性的向林的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沒有流露出不滿意的神情，這才長舒一口氣。

    身側的年輕不知道王斌心中所想，眼盯著韓旭東的一舉一動。王斌剛掛斷電話，年輕便伸出手肘輕輕懟了他一下。

    王斌順勢回過頭去，看到韓旭東調出了許多不能讓外人知曉的照片。

    “我去，你們連裸照都有啊！”韓旭東驚訝地看著相機麵模糊的身影，但該有的器官輪廓還是擺在照片中間，沒有任何馬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