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蘇皖的身子一顫,她望向薑瀝。
薑瀝攤著手,一臉無辜的表情。
蘇皖的心砰砰直跳, 疫症一旦爆發, 死傷必定無數。
難道門主為了將殿下置於死地, 竟然不惜發動疫症?
蘇皖的額頭冒出點點汗珠, 手摳著馬車的門框, 指尖泛白。
她透過帷幔, 看見太子嘴唇輕抿,似乎在猶豫著什。
“郭朗, 你先護送王妃出城。”太子吩咐道。
“不要!”蘇皖掀開帷幔,抬眼望向太子, “殿下, 來是一起來的, 走也要一起走。”
“晉州太危險了!”
“奴家一天也不想離開殿下。”蘇皖深吸一口氣, 雙眼含著淚,悠悠道。
一天也不願意離開?
太子有些恍惚,前世的蘇皖將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次。
前世的她, 偽裝成小兵, 追著自己來到了戰場。
發現她時, 她也是說了這句:“奴家一天也不想離開殿下。”
“殿下?”蘇皖又輕輕喚了句。
太子回過神來, 深深忘了蘇皖一眼, 道:“想留下便留下吧。”
馬車回到了知府的院子, 太子連忙趕去處治疫症。
關上了房,薑瀝抓緊蘇皖的手:“你到底要幹什?血疫已經爆發,留下來,隻會死!”
“難道, 我們離開,就能活了嗎? ”
薑瀝放開蘇皖的手,後退了幾步,雙手垂下了,定定看向蘇皖。
“門主發動血疫,大家估摸都活不了了。我會殺了殿下,然後自盡。你拿著殿下的首級快些回京,換取解藥。”蘇皖轉身,低聲道。
“為什要這做?為什把唯一活下去的機會給我?”
薑瀝抬起頭,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
生死營長大的她經曆了太多爾虞我詐,為了活下去,什事都幹過。
算計一切的她聽到蘇皖這說,此刻隻為自己羞愧。
蘇皖走向薑瀝,撫摸著她的發絲:“你一直在催著我完成任務,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記著,找個機會離開生死營,然後和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薑瀝紅著眼睛,她不怕別人用刀子捅她,身上的疤痕已經無數,可是她怕,她怕別人對她好!
蘇皖句句暖心的話猶如一把把冷箭
,刺著薑瀝的心,她抱著蘇皖:“我們都能活下,都能的!”
汀舟望著一批批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人們,揚了揚眉,內心不住地竊喜。
一群卑微的螻蟻,活著也是浪費空氣罷了!
這場洪災,她見過太多太多的父子反目,弟兄相殘。
為夫的拋棄妻女,獨自求生。
為妻的不等夫君死去,便為了一口糧食,匆匆改嫁。
這個世界,哪有什情?哪有什道?
既然這個世界無情無義,便用一場血疫毀了去,豈不是更好?
“汀大夫,快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一個又一個燒得已經有些糊塗的病人爬到汀舟的身旁,抓著她的衣裙,祈求著。
汀舟手捧藥碗,俾睨著底下如螻蟻般的疫人。
她忘不了,
洪水泛濫,自己施粥看診時,這些人是怎樣的一副討好嘴臉!
三皇子疏通溝渠,引得洪水褪去後,同樣是這群人,要將自己趕出看診的院落,說是占了他們的地方。
現在有求於自己,又爬著過來討好。
這些薄情寡義的人們,有什資格活在世上?
“汀大夫,救救我們!”病人們喘著氣,身上蔓延著紅點,急切地祈求著。
他們就像快要溺水的人,血疫讓他們的肺痛得生不如死,每呼吸一口空氣都痛。
“不怕,喝下這碗藥,你們就舒服了。”汀舟輕輕地笑著,她從藥桶舀出湯藥,分給病人。
病人喝下湯藥,覺得舒服不少,肺部刺痛的感覺消失了,身上的紅點也淡了。
他們恢複了氣力,起身不住地感謝汀舟,卻決口不提銀子的事。
汀舟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諷刺的笑了笑。
太子帶著郭朗跟著病人,來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院,見到汀舟,終於鬆了口氣。
他抱拳道:“這血疫之症可有救?”
“大人莫要擔心,這並不是血疫,不過是有些像的血熱罷了,大家服用了我開的藥,症狀已經消退了。”
太子看到一屋子的病人服下藥後,身子好了許多,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蘇皖喝了的藥,毒已經去了,但是整個人有些虛弱,不知姑娘可否再去府上診治一番?”
汀舟望著滿屋子的人,麵露難色。
太
子直言道:“不急,你先給這些血熱的病人問診。”
晉州知府內,蘇皖見太子遲遲不歸,焦急地在院踱步。
薑瀝已經收拾了包袱,月光下,她堅毅的臉龐突然變得柔情起來。
“你快些走,若是疫情爆發封城,就走不了了。”蘇皖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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