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舟將蘇皖體內的殘毒除去, 又喂了她一枚清心丸,施施然道:“覺得怎樣?”
蘇皖扶了扶額頭,之前有些沉重、眩暈的腦袋終於清醒舒服了。
她看向汀舟, 冷冷道:“為何要救我?”
“醫者仁心, 自然是要救的。”
蘇皖蹭地站起:“那你為何又炮製出血疫??你應該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
汀舟並未答, 而是收起了自己的藥箱。
她的手停頓了片刻, 抬起眼:“這些人該死!”
說罷, 便悄然離去。
過了三天, 人們仿佛還來不及享受治理洪水的喜悅,就進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
晉州的城門已經被封死, 任何人不得進出。
城不知不覺流言四起,說是晉州爆發了瘟疫, 留在晉州隻有等死!
人們來不及收拾包袱, 紛紛湧向城門。
滿身都是紅點的人踩著淩亂的腳步, 口吐鮮血, 不停地拍打著城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晉州城外。
太子焦躁不已, 找到汀舟, 問她是否有了結果, 到底是血熱之症還是血疫之症?
汀舟歎了一口氣:“殿下, 恕我眼拙, 這是血疫。”
“染上的人, 可還有活路?”
汀舟搖了搖頭:“染了這病,一般三天暴斃,最多撐不過七天。不過我這兒還有一個藥丸,是當年祖師奶奶研製的, 也是她終結了血疫的蔓延。可惜藥方失傳,也隻剩下這一顆藥,隻能救一人。”
太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袖:“這枚藥丸,我可以重金買下嗎?”
汀舟將藥丸遞了過去:“你是殿下,我當然可以給你。”
太子將汀舟帶往知府的後院,讓她給蘇皖看看身子。
汀月把了會脈,沉聲道:“無礙,王妃的身子差不多複原了。”
太子點了點頭,遞給蘇皖一個藥瓶,輕聲說了句:“這是調理身子的補藥,你吃了。”
蘇皖接過藥瓶,拿出藥丸,散發的絲絲香甜讓她心曠神怡,可又有股不安在心頭蔓延開來。
“殿下!”汀舟忍不住提醒道,“你可是想好了。”
太子沒有理會她,給蘇皖遞上一杯茶。
蘇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不對勁。在太子的催促下,她就著茶水把藥丸
吞了下去。
蘇皖見太子緊捂著袖口,神色有些怪異,便衝上前,撕破太子的袖口,滿手臂的紅點讓她身子一顫。
“殿下?”
頃刻間,蘇皖臉色慘白,跌坐再地上。
她抬眼看向太子:“你怎會?怎會染上……”
“血疫”兩個字過於殘忍,蘇皖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口。
豆大的淚珠從蘇皖的眼角滑落,她當然明白這紅點代表著什。
血疫之症,三日若得不到救治,便會高燒燒壞五髒六腑,腹瀉痛楚而死。
“你在想些什?汀大夫看過了,根本不是血疫症,隻是普通的皮膚病罷了。”太子抽回自己的手,“你準備下,深夜我送你出城,去京都等我。”
太子將蘇皖扶起,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快步離去。
蘇皖望著太子的背影,一時間險些站立不穩,連忙依靠在門邊。
天空的烏雲逼近,壓得蘇皖喘不過氣。
“這世上最後一枚血疫症的解藥給你吃了,我真不明白,你憑什讓殿下犧牲自己救你!”汀舟咬牙切齒道。
“怎樣,才能救殿下?”蘇皖緊摳著門框,眼一直盯著太子離去的方向。
“得了便宜還賣乖?難道你沒聽清楚?這世上最後一枚解藥被你吃了,你是殺死殿下的凶手!如果不是你,殿下本可以活下來!”
蘇皖猛地轉身,緊抓著汀舟的肩膀,掏出匕首抵到她的喉嚨:“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快說!”
汀舟落下一滴淚:“血疫症,無藥可醫。”
“當”一聲,蘇皖手的匕首落在地上。
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
這四個字就像一陣陣驚雷,將蘇皖的臉色震得如十二月的雪,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春雨綿綿,在死寂的夜無聲飄落。
往日,城的人們總要跳大神,弄篝火,祈求上蒼:初春風調雨順,秋收時有個好收成。
可如今,晉州滿城都是全身布滿紅點,燒得不省人事的病人。
一大群病人擠在城門口,哭著喊著要出城。
太子穿著蓑衣,騎著馬,運送一車的糧草,來到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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