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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正勇確實過來得勤快，而到這營帳邊上來的目的，也並不是如夏雲初所想，僅僅來隻來問個情況回去匯報。

    可能就連趙正勇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樣的心思。明明知道這邊營區邊滿是瘟疫病人，多到這邊來接觸，說不準會染上瘟病，他卻還是忍不住每天都跑到附近看看。

    夏雲初以為趙正勇是隔三岔五的來問問，卻不知趙正勇其實每日都會到那營區邊上，遠遠地望著邊的情形。隻是他自己也知道，來得這樣勤快，確實相當古怪，這才沒有常常去找夏雲初說話。

    他也並不想要做什。

    若是當真有人問起，趙正勇可能要回答——隻是看看。

    沒錯，他的想法就這樣簡單，就隻想看看罷了。至於是不是能見到夏雲初，那就是誰都說不準的事兒。畢竟營帳邊有那樣多病患，有時候趙正勇站個老半天，也還是見不到夏雲初從營帳麵走出來歇息。

    反倒是督軍成天坐在外頭，既不幫忙做事，也不四下走動，就隻是用同樣的姿勢縮在陰影角落當中。有時候趙正勇站著看多久，他就維持同樣的姿勢有多久。

    督軍有時候會看著天空，但更多的情況下，卻是用一種相當憤恨的眼神，死死盯著那些守在邊上的老兵，還有軍中來來往往的人。

    趙正勇自己機警得很，一直沒有被督軍發現，可看著督軍的眼神，卻也有種心驚的感覺。

    他從來就不怕督軍鬧起來，可他曾跟在督軍帳下許久，也算熟悉督軍的性子。他隻怕督軍會報複到夏雲初身上去。

    無數次同夏雲初講話之時，趙正勇都想著要開口提醒。可每每想要說出來，督軍陰冷的眼神也會隨著飄向這邊。

    ——說了，反倒是要刺激到督軍。

    趙正勇隻能將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他知道營區邊的情形不好。

    夏雲初從來不會和他說太多，但如今又沒有戰事，他們這些領兵打仗的，大都無聊得緊。除了在軍中四下走走，也再沒多少事可做。

    趙正勇不過是心中記掛著夏雲初，因而才常常到這營區邊上走動。而軍中四處走動的軍士多了，也就不顯得他那樣突兀。

    他便能日日看著重重疊疊的營帳頂端，最後頭的地方，總要升騰起濃黑的煙霧。夾雜在那煙霧當中，是一股子讓人熟悉又厭惡的味兒——人肉焚燒以後的味道。

    趙正勇也算是半個從底層一路打殺出來的裨將，又何嚐沒做過焚燒同袍屍首的事。

    愈發頻密的焚燒屍體，正說明了營區頭的情形有多不樂觀。若非如此，又哪需要點起那樣多的火。

    鄭青鬆說軍中將士多是從敵軍那兒瞧來的狀況，其實也並不完全準確。有不少敏銳的人，早就同趙正勇一般，從那三五不時升起的黑煙中看出了些端倪來。

    而宋天嶽本身，也並不如夏雲初所想的那樣，那樣的關注營區邊的瘟疫。

    “軍中可有瘟疫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