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你知道造物主的名字

    海浪拍打在萬物以太之海上快速向著遠方蔓延，赫爾法斯的鐵塔正在海浪搖搖晃晃地朝著氣柱前進，遠處神話支柱的光照在波浪上閃耀成橘紅色，那浪頭上有著一個人身魚尾的神祇正坐在卷起的潮汐上。

    神祇那長長的卷發一直蔓延下去和海浪融為一體，遠遠看上去就好像那無邊無際的海浪都是她卷發的延伸。

    他沒有想到在這樣讓他犯難的時候，竟然有著一位從未見過的魔女前來見他。

    對方說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他，而他也順勢讓對方送自己前往祇柱。

    赫爾法斯：“你認識我嗎？”

    但是一旁的人魚卻說：“我見過你，我在血脈深處的一些畫麵曾經看到過您成為神的畫麵，在另外一個世界。”

    看著那橘紅色的浪濤，神話光芒下翻動的金色魚尾和鱗片。

    突然間，他想起了什。

    赫爾法斯耳畔響起了某個顯得有些吵鬧的問候。

    “午安！”

    也聽不到那向著自己呼喊的聲音。

    塞勒巨神的魔女：“他在哪？”

    “我隻是您一個人的奴仆，遵守著您一個人的律令。”

    赫爾法斯看著眼前的魔女，還有她那如同海浪一般的長長卷發。

    塞勒巨神的魔女沉默良久，最後發出一聲歎息。

    他想起了使者曾經說過的很多話，尤其是最後告訴他的那句。

    赫爾法斯也終於知道了麵前的這位新魔女是誰，使者在從玻璃缸中出來的時候還帶出了另外一個存在，對方正是那從玻璃缸中出來的人魚，他曾經見證過她的誕生。

    但是到了這一步，她依舊不知道一切的開始，她是個泡沫，但是這名字是誰為她取的呢？

    “赫爾法斯大人！”

    他派遣出了一位使者前往塞勒巨神的世界，結果對方被困在了玻璃缸之中，對方曾經在玻璃缸模仿著他來當一位神明，最後誤打誤撞的幫助他找到了如何製造神國之民的方法，甚至是生命種的一部分秘密。

    赫爾法斯搖了搖頭：“那不是我，那是我的使者，塞勒的魔女。”

    在那片蔚藍純淨的大海上，在孢子泡沫的飄舞之中。

    塞勒巨神的魔女聽到這個回答，她似乎早已知曉，但是一瞬間還是悵然若失到了極點。

    “不是一千萬年。”

    “而您……”

    使者以為，那在玻璃缸之中的一次次輪回是對她的束縛，但是在她看起來，從使者為她取下名字的那一刻，才是真正束縛開始的時間。

    “您可能是一個凡人所期盼的神明，也是最無聊的神明。”

    “我明白了。”

    赫爾法斯：“他就叫雲傘使者。”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是黑之王的時候。

    她的名字叫做泡沫，她這一生都在追尋著自己名字。

    有一天，她找到了那個玻璃缸，終於明白原來她是從缸中走出的泡沫。

    赫爾法斯告訴她：“他曾經學著我扮演著神靈，在那座玻璃缸，是他為你取的名字，也給了你這具身體。”

    對於她這樣的存在來說，值得在意的事情不多，能夠化為執念的更少了，這也是她來到這見赫爾法斯的原因。

    “生命種他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信息載體。”

    “對於玻璃缸發生的很多事情，他感覺很抱歉。”

    她又接著說道：“是一億多年。”

    “他說。”

    塞勒巨神的魔女：“他說過些什嗎？”

    她想要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因此不斷地挖掘著血脈的力量，她變得越來越強大。

    赫爾法斯：“他跟著我的過去一起消失在了歲月。”

    塞勒巨神的魔女突然問：“他有名字嗎？”

    赫爾法斯看了過去，沒有說話，隻是在等待著答案。

    他再也看不到那些跟隨在自己身後的身影。

    回憶的蓋子被打開，就再也阻擋不住，赫爾法斯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很多事情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可以預料到，他或許自己也明白，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成為了那個最無聊的神明。

    “他束縛了你一千萬年，操控著你一次次輪回，最後他希望你不要再被束縛了，也不要再成為一件封印物。”

    那曾經覺得吵鬧的聲音，如今卻變得讓人有些懷念了起來。

    那是神邸過道牆壁上那麵盾牌，那是他舉在手中的傘，對方總是在不斷地問候著他，甚至讓一向脾氣穩定的赫爾法斯命令他閉嘴。

    赫爾法斯終於記起來了。

    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擁有的太多。

    她一路成為神祇，不斷向前追尋。

    最後。

    也因為追尋而化為了魔女。

    這些問題將她推向了這，同時也死死地將她束縛住。

    這也是一段漫長到難以想象的追尋之旅，她花了一億多年，才終於站在了赫爾法斯的麵前。

    哪怕其中大多數時間她如同一個農夫一樣，醒來播種，然後沉睡等待著一次又一次開花結果，那春夏秋冬畫麵的頻繁走馬燈也讓人感覺到空洞虛無到骨髓。

    但是追尋到最後，所得到的不過隻是一句。

    “他跟著我的過去一起消失在了歲月。”

    或許。

    她早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她依舊想要當著赫爾法斯的麵問出。

    她沒有敘說自己的心事，赫爾法斯也沒有說什安慰的話，有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任何說甚至是做都沒有了太多的意義，他們的內心早已經如同堅冰和鋼鐵一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動搖。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那堅冰和鋼鐵被磨碎一部分的時候，也變得更加地疼痛難忍。

    沉默無言中。

    波濤拍打了在了“海岸”上，那就是祇柱的基座。

    赫爾法斯逐漸靠近目的地，於是問了一句。

    “你知道紫去哪了嗎，我找不到她。”

    對方如海的神女一般隨著浪花和泡沫遠去，但是聲音卻回蕩在赫爾法斯的腦海之中。

    “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說去找一個讓活過來的方法。”

    “看起來，她真的找到了。”

    塞勒巨神的魔女：“她為你找到了這具身體，她應該是希望你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你為什還是要執著地去尋找你的過去？”

    赫爾法斯：“你明知道答案會不如你所願，你為什還是要來到我的麵前問我呢？”

    坐在海浪上的魔女：“但是她為了你的這具神軀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中的艱難真的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你對得起任何人，你對不起她，赫爾法斯。”

    赫爾法斯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慢慢說道。

    “我知道。”

    “我會見到她的。”

    而那浪花已經消失不見了。

    ——

    神話之光沿著基座蔓延而去。

    祇柱之靈站在支柱前看著那向著祂走過來的身影，祂是第一次直接看到了對方。

    “黑發之人！”

    “超出命運之外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一個又一個魔女也出現在了祇柱基座的邊緣，隔著遙遠的距離將這圍成了一圈，仿佛在隔絕著這和外界的聯係。

    她們不想要讓任何人聽到赫爾法斯和祇柱之間的談話，因為這是一段關於造物主，甚至是關乎於所有人和這個宇宙命運的對話。

    哪怕是那些魔女，此時此刻也不知道這段對話會說的是什。

    而實際上，此時此刻的確有著一些強大到極點，恐怖到能夠部分觸碰到時光和歲月的存在，正在將祂們的目光從無盡高處的領域投向這。

    祂們。

    在試圖窺探著命運的奧秘。

    祂們或許恐懼被命運注視，也不敢和命運對抗，但是祂們卻能夠順著命運的意誌往前，爭奪那祂們渴望的機會和超脫。

    誰能知道得更多，誰能爭前一線，誰就能夠掌握主動權。

    “黑發之人，他到底是什？”

    “魔女阻隔了我們的探查。”

    “命運的意誌到底是什？”

    “至高神說，一切都將改變，改變是什，一切又是什？”

    “命運就像是迷霧，那是因賽的目光，是永的意誌，是不可捉摸的盡頭。”

    “……”

    那超脫物質的領域，幻象和夢的盡頭，宇宙的彼岸，傳來了竊竊私語。

    赫爾法斯也在一步步上前，遠處祇柱下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看著那個金色頭發的神話之靈，對方看上去是那樣的完美，那是一種其他生命和個體都不可能擁有的完美，因為對方的完美是從夢和幻象的極致之中誕生的，是超脫凡俗和現實的。

    赫爾法斯讚歎道：“你真的好美。”

    神話之靈：“我來自於眾生的祈願，當然，也有你的幻想。”

    赫爾法斯：“所以你就是我幻想的那個神嗎？”

    神話之靈：“並不完全是。”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

    “挺好的。”

    最後，他目光和對方的瞳孔碰撞在一起，他終於向那祇柱的神話之靈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赫爾法斯：“我要怎樣才能找回自己的過去？”

    他指著祇柱的最上麵，問對方：“我真正的名字就在這上麵吧，你能不能給我？”

    祇柱的神話之靈：“你隻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就可以找回你的過去，而當你做下決定之後，你便可以拿回刻在祇柱上的那個名字。”

    赫爾法斯：“我要做些什，會付出什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