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放下,曹景休掀起門簾,他抬腳跨出,目光往四周一掃,不由眉頭微微一挑。
縣衙附近很破舊,這尚在曹景休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寧無縣七年都沒縣令了,自然無人在意那臉麵功夫。可這大權在握的縣尉府附近,竟然是如縣衙附近一樣破舊!
不,完全不能用破舊來形容。
因為曹景休此時放眼望去,這縣尉府附近,竟無一看起來稍微像樣點的地方。
裂開的土胚牆,倒塌的茅草屋頂,七零八落的各種瑣碎之物,諸如碎裂開的窗架、斷裂的車轅、腐爛的麻繩之類,各處生黴,雜草叢生。
立身於此,一時間曹景休都有些看呆了。
這縣尉府附近,怎看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附近?反倒是有點像老鼠窩的周邊環境。
這地方唯一能算是幹淨的,竟然是他腳下踩著的這條路!
但這路,也有隨處可見的坑窪。
“縣尉大人如此簡樸的嗎?”
曹景休眼底不免露出一抹古怪神情,因為眼前這座縣尉府裝潢的是無比富麗堂皇,隻是那兩扇雙排銅釘朱漆大門,其講究程度,都可比庸朝國都涼城內,那些大家族的門戶了。
若是以此來彰顯自身的廉潔奉公,那不僅僅失了智,更是會叫人笑掉大牙。
“大人說笑了!”
一路趕來的劉主簿等人聞言,不免露出尷尬的笑容。
因為這地方的髒亂程度,他們早就有整治的心思了,隻不過縣尉一直以來都對這周邊的情況不在意,他們這才不敢擅自做主。
正如曹景休敢拿鄉紳開刀,這手握大權的縣尉,自然更是敢這做。
明麵上,他們是衙門的吏,但實際上他們都是縣尉府上的家仆。
雖然,這個家仆他們當的是欣喜不已……
曹景休沒有回應,隻是抬腳走進了縣尉府,守門的幾名差役打扮的人,這會兒看到曹景休不免露出忐忑不安之色。
因為他們都是跟著縣尉過來的,也是一心投靠縣尉的。
若是縣尉在,他們自然膽氣十足。
可是,縣尉自從前天夜突然離去後,至今已經兩天時間沒有音訊了。
曹景休看了一眼這幾名差役,臉上沒有絲毫神情變化,隻是淡淡的問道:“本官已經來了,縣尉大人難道架子就這般大嗎?”
他這次過來,倒也不是專程來找麻煩的,隻是想要試探一下,看看對方對於自己,究竟是什態度。
畢竟一直以來,他都隻是在猜測罷了。
“這……實不相瞞,縣尉大人不在府內。”麵對曹景休的問話,這幾名守門的差役無奈之下,隻好硬著頭皮開口。
因為他們幾個剛才看向劉主簿等人,希望劉主簿他們能代替自己回答,結果這幾個人這會兒連半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有。
畢竟人家都過來了,卻這說,太容易讓人想岔了。
“不在府內?”
曹景休重複了一遍,隻是語氣較之剛才,略微重了一些。
但縱使隻是如此,也將這幾個差役嚇得不輕,連忙解釋道:“縣尉大人是前天夜突然離開的,身邊隻帶了一個侍女和幾名護衛,至今未歸。”
曹景休兩眼頓時微微睜大,他心中一下子就躥出了一個想法,但是他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這個猜測實在是太荒謬了。
於是,曹景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裝作隨意的說道:“本官有事找縣尉大人相商,縣尉大人離開了兩天時間,想來也該回來了,本官就進去等一會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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