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虛弱醒來的第一句話是握著我的手的——

    “菀兒，娘親的命不要緊，你沒事就好……”

    南山烈烈，飄風弗弗。

    哀哀娘親，發絲白覆，長我育我，顧我念我。但因我故，病痛沉吟。

    那間，百感交集。

    我偷偷轉過半個身子，抑製不住哭得一塌糊塗。

    站在一旁的黑龍曜，體貼地將我腦袋摁往他的肩頭，幫我躲過娘親視線。

    他細細輕聲地在我耳邊勸：“別哭了，別讓你娘親擔心。”

    “嗯。”

    我竭力堅強的點點頭，止住湧滾的眼淚。

    好在黑龍曜的幽黑長袍，外麵瞧不出沾上多少眼淚，不會惹娘親擔心。

    隻有黑龍曜他穿著濕掉大片的玄衫時，才知道我有多難過自責。

    我在心中暗暗立誓，絕不再違逆娘親囑托。有生之年，我都會守在紫竹林，陪娘親日暮終老，永不再踏出。

    我噙著淚花，緊握住娘親的手，千言萬語，暗掩心中。

    可是，娘親欣慰地看了看我後，視線僵峙地停在我身後……

    娘親臉色大變，情緒似乎十分激動：“曜、曜兒、是、是你嗎……還是老狐狸我眼花認錯人了……”

    “九尾狐，千年不見，你頭發真是白了許多。”

    黑龍曜輕冽揚眉，唇角浮起笑意。轉瞬卻又傷感承轉，幽悲道：“可我已經不是當年真無慮的男孩了。”

    我怔怔望著娘親和黑龍曜，不明白他們在暗語些什。

    隨著二人的追憶，往事的脈絡漸漸清晰。

    千餘年前，娘親離開荒戟妖山後，遭遇仙界追殺。

    娘親在崖邊，負傷與眾仙搏鬥絕境之時，有幸得黑龍曜父君出現，出手救下娘親。

    黑龍曜他父君施法滌淨我娘親上古凶獸的戾氣後，將她帶回邊池畔，當作寵物狐狸，送給妻兒作伴……

    這段陳年舊事，令我瞠目結舌。

    我母親堂堂上古九尾狐，四大凶獸之一，竟然曾被人當作寵物，家養數十載。

    娘親不以為意，似乎也很懷念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