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給二人賜婚的消息,不過半日便傳遍了順天府。
顧硯山讓雲笙跑了一趟鎮北侯府,顧老侯爺跟著來了蕭王府。
父子倆屏退旁人,在房間內說了足足半個時辰的話。
次日,顧老侯爺便遞了請換鎮北侯世子的奏章,將鎮北侯世子的位置給了顧廷瑋。
滿朝嘩然。
顧廷瑋與母親白氏大吵一架,衝進蕭王府,要見顧硯山。
雲笙出去拒絕了一次,再回來時,心情有些複雜的與顧硯山道,“少爺,二少爺說世子位本來就該是你的,他不要!你若是不見他,他即刻進宮請旨,要……要隨母姓……”
“胡鬧!”
顧硯山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抬手,“讓他進來。”
雲笙應了,卻沒動,顧硯山看他,“怎?”
“少爺,你真的要放棄世子之位,入贅蕭王府嗎?”
他不是覺得蘇三……長安公主不好,隻是……心疼他家少爺,曾被人稱‘小戰神’,如今廢了身子,丟了世子之位,還要入贅……
世人不知道要怎編排他家少爺!
顧硯山笑了笑,“拋卻這些身外之物,留在一人身邊,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何不可?”
雲笙垂眸,心口發疼,知道自家少爺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便不再說什,轉身去請顧廷瑋。
顧廷瑋進來,看見歪靠在輪椅上慵懶曬著太陽的顧硯山,疾步衝過去,“大哥!”
“二少爺,我家少爺身體不好……”
雲笙想攔,被顧硯山搖頭製止,“你先出去,我與他說幾句話。”
雲笙點頭,退了出去。
顧廷瑋駐步在輪椅前兩步遠的地方,看著顧硯山麵上透著病態的白皙,嘴唇哆嗦,“大哥,你……你這是怎了?你怎傷成這樣?!是不是……是不是我娘她……”
顧硯山笑了笑,“胡思亂想些什!我這傷是祁王叛亂時傷的,與你娘有什關係?”
“真的不是?”顧廷瑋一怔,麵色稍緩,理智也逐漸回籠。
顧硯山點頭,指了指對麵的圓杌,“真的不是,坐下說。”
顧廷偉應了,坐下,目光卻未從顧硯山身上挪開,“太醫怎說?……長安公主怎說?還需要休養多久?”
說到一半,他想起蘇木槿的一身醫術,改了口,問顧硯山。
顧硯山卻沒回他,而是反問道,“聽雲笙說,你不願意接世子之位?”
顧廷瑋被轉移了注意力,點頭。
“世子之位是大哥的!”
顧硯山搖頭一笑,眸子盡是釋然,“我早說過世子之位我不稀罕,這句話是真的!”
顧廷瑋張口想接話,被顧硯山以眼神製止,“我生性涼薄,早些年殺伐心重,而現在……我隻想與心愛之人,好好過我們的餘生,並不想為鎮北侯府的將來做什!你不一樣……”
他看著顧廷瑋,笑,“……二弟,你比我更適合繼承鎮北侯府。”
“大哥……”
顧廷瑋喉嚨發緊,看著自家兄長虛弱的模樣,鼻尖又酸又澀,眼睛不知道什時候就紅了。
“……是不是,是不是你的傷……”
顧硯山點頭,“是,我的傷很嚴重,外麵看著跟正常人差不多,內……”
他指了指五髒六腑的位置,笑的淡然,“……都壞透了。”
“大哥!”
顧廷瑋猛的站起身,“長安公主醫術那好,她一定有辦法……”
話剛出口,又突然頓住,反應過來,若長安公主有辦法,他又怎會見到這樣病態的大哥!
他霍然轉身,捂住臉,肩膀不受控製的抽動了許久。
再轉身,麵上已恢複平靜,隻眼內滿是血絲,聲音沙啞,“沒有別的辦法嗎?”
顧硯山看著他笑了笑,抬起手。
顧廷瑋蹲下身,將頭湊過去,顧硯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臭小子,以後鎮北侯府跟爹,都交給你了!”
“大哥!”
顧廷瑋再忍不住,撲在顧硯山膝頭,哭的哽咽抽搐。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哭?!”
顧硯山拍著弟弟的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從蕭王府出來,顧廷瑋騎著馬渾渾噩噩回了鎮北侯府。
碰到了在大門口來回踱步的顧熠山。
顧熠山看見他,雙眼一亮,快走兩步想迎上來,迎了一半又頓住,眼內的光亮也慢慢落了下去,轉過身,朝內走去。
“爹!”
顧廷瑋三兩步奔過去,攔住顧熠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哥的身體……”
顧熠山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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