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妧閉著眼,卻感覺到身邊有人在走來走去。那些人在輕聲說著話,她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叮!”
腦海炸出一聲響,她以為自己會醒來,卻怎努力也無法使眼睛睜開。
“恭喜你裝備重生修正係統成功。你的壽命剩餘三十天,請及時完成任務,獲取壽命。”毫無起伏的聲調,讓人聽不出它是男是女。
她還活著?
一段記憶倏然在她的腦海中回放了一遍,她心中悲痛得難以自抑,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請將壽命值延長至一年,獲得係統可視形態。”
耳邊的那個聲音震得她的腦仁刺刺地疼。
“發現重生指數等於或大於五的人,獲得壽命十天。請選擇是否接受。”
她試著在腦子想著“接受”兩個字,想擺脫身心兩重痛苦。
意識就像漩渦一樣翻湧起來,她努力睜了好久的眼睛毫無征兆地睜開了。
一個氣宇軒昂的玉冠男子,一個半披著頭發的單衣男子,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太爺,眼前這三個男人齊刷刷盯著她,王妧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到底怎了?
屋子古樸雅致,讓她感覺陌生又熟悉。
她想起曾經生活過的高樓和馬路,瞬息又變換成亭台樓閣,耳邊有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她閉上眼睛想聽清楚唱的是什曲什調,卻又被一個聲音拉回了現實。
“咳,醒了?”玉冠男子的詢問坐實了她醒來的事實。
皇上?王妧的記憶有點斷片,她坐起身,試探著開口:“我沒事了?”
老禦醫手指撚著山羊胡,和皇上對視一眼,才笑眯眯地說道:“姑娘已經沒有大礙了。”
王妧聽了他的話,下意識地看向皇上求證。
皇上點點頭:“朕聽說你要醒了,特地來看看你。李禦醫醫術高明,你盡可寬心,好好將養著吧。”
見她仍是一肚子疑問的模樣,皇上又交待說:“燕國公已經在調查這件事,在找到幕後黑手之前,你還不能回府。”
燕國公?是她爹啊。
她雙手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疼痛來得十分真實。
“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想不開了。阿姍死了,你要替她好好活下去。”皇上放柔了聲音。
王妧閉上眼,回想事情的經過,卻發現她腦子有兩種記憶交替著想占據上風。究竟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我……”王妧越努力去回想,腦袋便變得越發沉重。
“叮!往生輪故障,部分靈魂碎片卷入你的意識海。請選擇是否整合。”王妧聽出了她記憶混亂的原因,隻能選擇了整合。
老禦醫看著王妧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放回肚子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王妧許久沒說話,皇上見狀,挑著眉看向老禦醫,直到老禦醫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以他診治的結果,王妧身體已經在好轉。
“行了,你暫時住在行宮,不用擔心國公府的事。”顯然,皇帝還有別的大事要操心,能來看她已是天恩隆重。
皇帝憂心忡忡,帶著老禦醫走了,留下王妧和單衣男子麵麵相覷。
“你都想起來了?”單衣男子在圓桌邊找了張凳子坐下,和王妧隔著幾步的距離。
其實王妧失魂落魄的樣子,誰都能看出不對來。
她點頭承認,聽他還想說些什。
“你看,我救了你的命,身手也不錯,但我現在無處可去,你把我留下當你的護衛怎樣?”
“等等,是你救了我?”這和她的記憶並不相符。
王妧低著頭回想,剛才她聽到的一大段話,有幾句和眼前的人有關。
“瀕死的無名者……”她喃喃自語。
他單衣底下纏著的紗布十分顯眼,王妧便問:“你昏迷了幾天?”
“不知道。”他雙手放在腰間,展示著他的傷勢和淩亂的儀容。
王妧想起穎江之上的那場廝殺,她和王姍手各握著一把匕首,守望相助,周圍是刀光劍影。
她緊張地在褥子上抓出幾道指甲印痕。
“我記得你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地闖進來,是我幫你擋了一刀。”
然而沒過多久,她因脫力失去武器,接著便是本該刺中她的長劍沒入了王姍的胸口。
他聽了王妧的話,輕輕一笑:“也是。如果不是不忍心看著你被亂刀砍死,我也強撐不了那久。那,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留下來當你的護衛,算是報答你了。”
王妧看著眼前人,她有機會活下去確實是因為他。憑空出現的那個聲音告訴她,她的壽命剩下三十天,那是她阻止了他這個瀕死的人而獲得的壽命。她能感受到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這種感覺夾雜著仇恨,刺激著她求生的意誌。
“那天,圍殺我們的是同一群人嗎?”王妧想從他臉上看出任何一絲破綻。
“是。”
“你和他們?”王妧繼續冷著臉地問道。
“不共戴天。”他咧出一個微笑。
兩人目光相接,彼此看透了對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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