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場合,吳恪沒辦法拿梁澤怎樣。可等到刷開自己房間的門,身後那人又一次大著膽子跟進來,他腳步終於驟停。
“誰讓你進來的。”
梁澤關上門,慢吞吞地轉過身:“我有話跟你說。”
又是這樣。
為什這個人總在這種時候出現,總是自私地闖進自己的生活,撼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不想再看他,吳恪扔掉公文包跟領帶,徑直推開陽台的落地窗。外麵夜色漆黑,散落的星點綴在天邊,遠處城市霓虹燈影繁華。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底的煩悶。
身後,梁澤默然靠近,卻沒有真的越界,隻是不遠不近地看著他,“你明明沒走,為什要騙我說已經走了?”
居然還敢問。
“請你搞清楚,想什時候走是我的事,我不認為自己有向你交待的必要。”吳恪口氣生硬。
沒想到梁澤竟然說:“不是你的事。”
“什?”吳恪轉身盯著他。
“不光是你的事。”彼此對視,梁澤像是徒然找回了什勇氣,“你是因為誤會我才要走的,所以這是你和我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
“我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何峰跟你亂說話了。阿恪,你想知道為什不問我呢,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
吳恪靜了會,語帶諷刺地說:“難道你沒有騙過我嗎。”
他話有話,梁澤立馬聽明白了,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諒解。可是請你相信我,我跟何峰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隻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吳恪笑了下,“你好像很喜歡拿這兩個字當幌子。是不是對你而言沒有在一起過就不算數,哪怕有過一夜情也叫朋友?”
梁澤臉色驀地一白,茫然地抬起眼:“你這是什意思。”
“難道我猜錯了,那個人不是他?”
“哪個人……”
“十八歲,第一次。”他拋出兩個關鍵詞。
“當然不是!”梁澤慌忙否認,“你、誰告訴你是他的?他說的?你別聽他的,他那是故意跟你開玩笑的,根本就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誰?”吳恪視線緊迫,盯著他片刻都不放鬆。
“是……”
“是誰?”
那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何況也沒臉說。梁澤語塞片刻,心卻驀地貫通,抬起眸,兩人視線不偏不倚撞到一起。
“可是阿恪,你為什這好奇這個問題?”
“我——”
“是不是因為你在乎我?”
空氣頓時凝固。
梁澤看著他,心髒的空白一點點填滿,追著他的視線繼續問:“是不是因為,你吃醋?”
“夠了,你在胡說什。”吳恪轉身走進房中,不算明亮的燈光卻讓梁澤完全看清了他的臉。他臉上有煩悶,有逃避,唯獨沒有反感。
“我沒有胡說,你是在乎我的。要是你不在乎我,怎會因為何峰的出現而生氣,寧願住酒店也不回去?”
默默半晌,梁澤孤注一擲,聲音輕得猶如耳語:“你怕我。”
吳恪已經忍無可忍,馬上就要發脾氣。梁澤卻走到他麵前,抬起眼睛凝視著他:“你怕見到我,一看見我就生氣,就不舒服,是不是?”
隻有在乎一個人,才會被這個人影響情緒,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吳恪正是因為無法容忍這樣的自己,所以才一天都不願再留,幹脆收拾東西住到酒店。這樣的心情,梁澤恐怕比他自己看得還要明白。
“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但是……”梁澤扣住他的手腕,“但是我就想讓你知道,從頭到尾我就隻喜歡過你一個,你去哪我的心就跟著你去哪。隻要你一句話,不要說三五年,要我等你一輩子我都願意,我——”
吳恪突然掙脫他的手走開,打斷了他最後一句表白。
看著眼前冷硬的背影,梁澤撇開頭訕了一會兒,臉上熱得發燙。靜默半晌,卻還是忍不住悶聲問:“你相信我吧?”
吳恪站在落地窗那,僵著背:“梁澤,你怎連這種話都講得出來。”
是啊。
這種沒有羞恥心的話,梁澤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說出口的。可是真的說出來了,心反而輕鬆、快活。他才不在乎別人怎看他,隻要吳恪不誤解他疏遠他就行了。
“也不是很難,肯正視自己的心就可以。”
不過他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無所適從地站了一陣子後,他扔下一句“借用一下衛生間”,跑進浴室鎖緊門。
真是的,一切幾乎是搞砸了,就在懸崖邊,岌岌可危。不過吳恪的反應也很曖昧模糊,說生氣不像生氣,說高興不像高興,介於二者之間的一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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